琴一点一点吃水果。她把自己盘子里的水果吃了还不算。又一点一点把罗泽盘子里的水果都吃了。罗泽看看旁边朱小旗的果盘。里边还有火龙果和橙子。
“罗老师你看什么?”安琴把一片橙子放在嘴边。
“我很爱看你吃东西。”罗泽说。
“是不是嫌我吃了你的水果?”安琴说。
“过几天我送你个榴莲好不好?就怕你受不了那味道?”罗泽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忧郁已经无影无踪。
罗泽很喜欢吃榴莲。总是买回一个放在那里慢慢吃。味道越浓越好。罗泽总是喜欢反常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榴莲。”安琴说。
“问題是许多人都不喜欢。”罗泽说。
“问題是我喜欢。”安琴说。
“你喜欢就好。真是难得。”罗泽说。
“要送榴莲。罗老师你最好是一个月送一次。”安琴说。
“一个月一次算什么?不行不行。这话说得不好听。罚酒。”朱小旗在一旁马上说。
安琴看看左右。不好意思了。
为了给安琴解围。罗泽把朱小旗的烟斗拿过去抽了两口。烟丝很香。
“这烟香不香?”罗泽侧着脸问安琴。
“安琴你闻闻泽泽吐出的烟香不香?”朱小旗在一边说。
安琴显得更不好意思了。开始喝她的水。看着罗泽。
“你看他做什么?他又不会抽烟。”朱小旗对安琴说:“烟斗实际上是给不抽烟的人准备的。抽着沒闻着香。”
“水果也这样。好看的不好吃。不好看的往往好吃。就像这火龙果。”罗泽忽然说起他的母亲怎么才五十多就眼花了。那次把切开的火龙果当成了点心。说:“这是什么点心啊。沒什么味儿。里边怎么放了这么多黑芝麻。是什么点心?外边用这么多的色素?”
“他是在编故事。别听他的。”朱小旗说。
“你爸爸的眼沒花吧。他眼花了怎么画工笔?”安琴侧过脸问罗泽。人们差不多都知道罗泽的父亲罗寒松是国内外有名的工笔花鸟画家。
“别提他别提他。”罗泽忙摆摆手。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嫁出去?”朱小旗也忙把话岔开。问安琴。
“怪哉。你还沒结婚?”罗泽这回真吃了一惊。看定了安琴。
“我看上去沒那么老吧?罗老师。”安琴眼睛亮亮的。
“和大学生待在一起的人就是年轻。”朱小旗说青春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罗泽这才知道安琴是大学教师。她父亲是同光公司的工程师。母亲是东北人。不上班已经有十多年了。身体一直不好。安琴还有一个妹妹叫安梅。在工厂医院里当护士。安琴还有一个奶奶。对安琴最好。安琴是她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安琴就说起她奶奶的鱼做得最好。哪天要请罗泽吃一次她奶奶做的河豚。
“河豚我当然要吃。”罗泽说他还沒吃过河豚。
“你敢?”安琴说。
“当然敢。我喜欢刺激。”罗泽把身子往后一靠。对安琴说沒做过的事他都想做一做。
“你沒做过的事恐怕也太多了吧?说说看。”朱小旗笑着说。
“对。我还沒画过安琴。我什么时候专门给你画一幅。”罗泽忽然把脸靠近了安琴。
“说清楚。你是想画水里长的还是画在地上行走的?”朱小旗笑着问罗泽。
“这要问问安琴。”罗泽笑眯眯在看着安琴。
“我不知道。”安琴说。
“但你记好了。哪天我要请你吃榴莲!”罗泽说。
就在那次聚餐后不久。罗泽试着给安琴打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大榴莲就在罗泽手里托着。像个大篮球。有些扎手。
罗泽在电话里问安琴是不是可以赶过來吃榴莲?想不到安琴那边很爽快。说她正好沒课可以來。安琴來之前。罗泽的一个美术朋友却突然出现了。罗泽这个学美术的朋友近几年去云南待了几年。想去挣钱。钱沒挣到人却一下子老了许多。胡子留得很长。
罗泽的这个美术朋友的画总是满纸黑气。所以总是卖不出去。生活过得很落魄。罗泽沒有留这个朋友多坐。也沒像往常那样把厅里的灯打开请他坐在厅里。而是请这个朋友在餐厅里小坐了一会儿。
罗泽的餐厅里有一张很大的椭圆形的餐桌。配了六把欧式古典椅子。罗泽因为经常不在家里吃饭。餐桌上总是放满了各种读物和报纸。罗泽比较爱看的杂志是《时尚先生》和《时尚健康》。这张餐桌上还放着一个大青花笔洗。笔洗里总是放很香的瓜。春天的时候还会放一些鲜红的樱桃。罗泽从來不爱吃琐琐碎碎的水果。也从不爱嗑瓜子儿。那些水果放在那里也只是看看闻闻而已。
“我这几天特别忙。我只能请你稍待一会儿。”罗泽就对他的这个朋友说他现在正在赶着写一个东西。忙得晕头转向。
罗泽的朋友掉过脸朝电脑那边看了看。电脑那边是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