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他的王宫,楼上楼下空无一人,人呢?人都去哪儿了?他重重地咳一声,第一次,他听见自己咳声在空中回荡,那寂寞的,单调的声音,以前,怎从未听到过?
那时候,他又怎么听得到呢?只要他一进门,就那么轻轻咳一下,便有多少人簇拥着他,满心满肺尽是声音,
他沉重的步伐踏进去,像一步步踏碎了无数的希望,冬天了,怎地,室内也是满目的苍凉?
他一个一个地打电话,可不是关机,便是回说,正在外面有事,
真是岂有此理?那么多年,他就算养的是狗是猫,也总会对他摇一摇尾巴,而这帮人,个个有情有义,贴心贴肺的人,却如此的不讲信用!
他错了,人与人之间,是用來交的,用心用情相交的人,或许会对你讲情讲义,但被“养”的人,当然是不用讲信用的,你养得起,他就留下;你养不起了,他还留下來干吗?
就连最最忠心的狗啊,猫啊,也懂得沒饭吃了,便另投他处,何况人?
这世界,谁起來,谁倒下,天天都发生着,
他就这么大势已去了?,,不不不!他不相信,
他又试着和兄弟公司的老总打电话,他想他总得搞清事实,哪怕诉诉怨泄泄恨也好,可那些人都避开那个敏感的话題,绕着圈,客气地和他套着,
谁愿去得罪一个刚得势的新人?
他颓然坐于地上,只不过想讨一句公正话,一泄心中郁气,又不叫他们替他出头,有这么可怕?
他已沦落到叫人这么可怕的地步?
他明白了,在宜城,他太显赫了,一直挥金如土,一呼百诺,多少人都得看他的脸色办事,对他早已暗暗因“畏”而生“恨”了,那是“妒恨”,
而如今,有人出头了,整了他,却无意也替他们解了“恨”了,
真是,像一棵大树,还沒“倒”呢,他们就急着來拔根了?他不过是遭遇了一记偷袭,会有这么严重?
他嘴角上扬,冷笑着,
过几天,等坐稳后,他要好好清理这笔账,让人太窝心!
卞泽聪进來了,
空荡荡的公司里,只他们两个人,不,还有一群人,在公司大堂,他们沒有进來,是卞泽聪叫他们不要进來,还是他们觉得无脸见他?他们真的就这样轻易地被收买,背叛他,坚决地不回头了?卞泽聪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
他隐隐觉得,已四面楚歌,局势不妙,一切都比他想得要更糟,但他还是不清楚糟到何种地步,
“我已恢复了自己的公司,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再不相关了,”卞泽聪冷静地告诉刘总,将牌摊开,
各走各的路,再不相关?,一说得如此轻巧!刘总咯咯地咬着牙:“薇薇怎么办?那账怎么算?那一大笔账,,”
“薇薇本來我就不爱他,这你知道,至于那笔账,是你应该还的,我只不过借了你的力,替你还了债,还加了点利息,”
“混账,,”刘总拍案而起,怒目瞪着卞泽聪,他立在那儿,宽阔的肩膀一挺,意志坚不可摧,威严犹存,但只一会,他便收回眼神,眼神出卖了他,最厉害的眼睛,也会有悲哀的一刻,
本來,收拾收拾,卷土重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瞬息之间,人陡地觉得老了,
他提起的心,有一阵伤痛,
这就是报应?他一切的作为,就只为博取今天?连本带利地还了他?
“真是无法无天,我要告你!”刘总一字一顿地,阴笑了一下,他开始动用法律武器,
卞泽聪只是坚定而又深藏地,还以一笑,一副早已候着的样子,
两个男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忽然轰轰然地进來几个人,那是税务局和检察院的人,
原來早几天,税务局的人突然來查账,查出好几笔都存在着严重的偷税漏税,说要找领导人法办,
他输定了!他完了!
那最后一击,才显了本事,真是狠,毒!
“我要看账本!”他挣扎着,
但一张张都是薇薇的名字,公司的章,他差点晕过去,这个女儿,这个女儿!一切为了她,一切败在她手里!如果不为她,他又怎会“引狼入室”,犯下这么大的错?
真是兵败如山倒,一切被人算计了去!,,他马上想到,公司刚落成的那天,他神采飞扬地站在人丛中,扬言:“这是宜城,最大最好的服装公司,,!”
有不绝的踊跃声,犹在耳畔……
毕生的成就,他竞败在他手里!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出他一手缔造的王国,忍不住 又回头看,再回头看,他长叹一声,留得青山在,已经沒柴烧了!
他后面跟着税务局和检察院的人,前面却是一片朝里张望着,等待他走出去的人,,他曾经的员工,
在剧变的过程中,他一直强作镇定,他一点一点地放下尊严,一点一点一点地,毕竟,他的尊严,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