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昨晚,他就住在她和刘总住的同一个宾馆内,因为,这个宾馆离机场最近,
他看着她,通过安检,奔向入口……他年轻的脸上,迅速地滑下一行泪,他那么爱她!而她和他擦身而过!
他们注定擦身而过,一辈子,,是理想和追求离间了他们,
在机场上空,一架飞机呼啸而去,他只静静地看它一眼,她飞走了!飞向她的梦想,飞向另一片天空……
天地澄明起來,一切都过去了,
“小姐,请将东西放于行李架上,”是航空小姐温婉的声音,
她回过神,原來,她还抱着那个礼盒,
她将它塞进行李架,不情不愿地,她重又回到座位,系上安全带,心里一阵空落,
那件旗袍,是她的一个梦幻,记得刚搬进梅园,她看到画像中的白宜,着一件月白色旗袍……那旗袍衬出的女人的美,让她羡慕不已,也不知哪一天,她向姜伟提起白宜,提起白宜主要是为了向他描述那件绝美的旗袍,从颜色到款式,从领子到盘扣,她细细描述,沒有放过一个细节,
那是一个女人对于美丽的向往,而所有的女人,总是习惯将美丽的向往寄托于一件衣服上,
那时姜伟曾笑着对她说:“总有一天,我要设计出一件比白宜那件更漂亮的旗袍,”
旗袍终于设计出來了,
他是她最爱的男人!
从那件旗袍上,她能嗅出爱情的味道,他们彼此相爱,可却不得不分开!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不能按常理发展?她和他之间明明牵着一根爱情的绳索,却被谁偷偷地解开了绳索,一不小心就滑走了,纵然爱情仍在,但他们已朝不同的方向滑去,越滑越远,
在法国巴黎,是个艳阳高照的午后,
雨荷随着人群走在巴黎街头,离大赛只有两天之隔了,刘总还未出现,那些天里,她跟随模特队去巴士底国家歌剧场走场做准备,余下的时间就是去各处参观,
站在天堂般的巴黎街头,她觉得自己已一脚踏进了现实梦幻之中,不可否认,当她的双脚终于落实于这块梦境般的土地时,她的内心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和亢奋,
长久以來,巴黎给她的感觉就是咖啡、香水、时装、艺术……集所有风情于一身的浪漫幻想地,那几天來,她奇异地感觉到了一种被放逐的快感,
是的,当她置身于这个无边无际的异国陌生中,她的灵魂处于了一种放逐状态,
有人在置身于原始森林中,才可以找到自己的灵魂;有人放逐到荒野沙漠,方能跟自己对话;有人在溪涧山壑,才懂得倾听,而在巴黎的她,却体验到了一份“放逐”的状态,仿佛在最繁华的城里,因为人群太拥挤,相对地心灵变得寂静,不论你在人群里做什么说什么,也只有自己能倾听,在巴黎街头可以大声唱歌,自言自语,别人听不懂她的话,她也听不懂别人的,她自己的声音在这片陌生的喧嚣里被隐形了,一切变得不重要,无所谓,那是一种新鲜而刺激的自我隐遁的感觉,
而巴黎呈现于她眼前的,更是一席浮动的豪宴,就如一个向往已久的人,竞激动得不知如何开始享用,
在人群之中,她常莫名地发呆,那是一种幸福突然而至后的不可思议的发呆,虽然,比赛还沒开始,她能否在这个异国的舞台上为自己争得荣誉,一切都还未知,她走在巴黎这片天空下,仿佛梦想已实现了一半,
这是一个很大的跳蚤市场,导游兼翻译告诉她们,在这个市场里可以买到最具巴黎特色的物品,几个來自中国各地的女模特们,眼里都充满了好奇,仿佛每一个人,都对这样的购物充满了兴致,每个人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显现了物欲的内心秘密,
人总是抵挡不了物的诱惑,
雨荷刚开始走进这个市集,先被许多原始木雕吸引,那些木雕上有古旧的花纹,这些充满艺术感觉的花纹,让她相信肯定是巴黎当地制造的,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充满艺术的小玩意,仿佛都是有生命的,再往深处走,有奇形怪状的老地毯,象牙制的纺车轮,路易十四的画像,19世纪的油画,精美古旧的家具……当然,也有一些外洋流进來的物品,如中国的神像,这些可触可问的物品,也许都是八国联军从中国搜刮來的,但在这里,更可以看到巴黎人是怎么活在几个美好世纪之中,又是如何地惜物恋旧,那怀旧的气息,比上海更浓,
她在一间有趣的小剧场道具专卖点停了下來,这里陈列着各色尺寸不一,质材各异的翅膀,还有羽扇、纶巾作陪衬,繁杂富丽,堆满整个店堂,如果谁想扮天使,只要在这里随便找一款自己喜欢的翅膀即可,
她选了一款蓝色的翅膀,走出店门,她将翅膀抱于怀中,似抱着一个蓝色畅想曲,心轻盈得想飞,她不知道,她怎会独独地要了这付翅膀?
有人在用法文唱着情绪激昂的歌,她听不懂内容,但她却感动于它的旋律,是的,此刻,她的心里竞有一份奇异的感动,
每一个來巴黎的人,都揣着一个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