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噩。先皇却勒令我移至家中。那时亲疏远近沒有一人胆敢为我说哪怕半句的好话;可挺身而出、拼命拦着争着僵持着不让动我移我的是你。只有你一个。新皇登基后。皇上故意寻我错处。训斥于我、将我罚跪一夜;那时陪我在雨中冷着、跪着、受着、挨着的也只有你一个。那时我已万念俱灰。丝毫冷意都已感觉不到。可看着你向我走过來。慢慢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喊‘八哥’。我心里竟蓦地一下滋生出一丝温暖……八哥眼不盲、心不盲。何为真心以对、何为真正刀山火海、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八哥分的清楚。人生得胤禟这么一个弟弟。纵身死。无憾了。”
万古清愁一晌化开。冰冷寒石般的一颗心。只在昙然、万顷春波得自由。
九爷抿唇。浓墨泼就的眉目纠葛、复舒展。心间百转千回。却始终再难发出一言。
值得了。此生此世真真值得了。
他是懂的。他们都是懂的。是懂彼此的……那么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有什么未还的宿债。只在弹指。这个身子这个心上承载了整整一世的背负、沉冗、抑郁、难平……尽数卸下了。统统都卸下了。
彼此知道。这是此生此世最后一次相见。但心扉已敞、心事已尽。便是一身轻松大自在。若有缘分。不。定有缘分的。一切一切只留來生再续。
细微的风声贯穿了一世浮生。清古的管弦幽乐似从飘渺云端幽幽涣散。
最后的最后。忽地一下。两个大好男儿全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