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目,淡写轻描的点了点头,
会不会理解,或许已经都不再重要了吧,因为心,已经再也不会是当初的那一颗了……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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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清茶香,飘摇了微雨的红尘,望似慵懒的日子、恍若不变的流光,
九爷一如往常般來八爷府上做客,寒暄几句问好的话后,兄弟两个便开始有搭沒搭的闲聊起來,
“九弟近來好生清闲,”八爷含笑抿了口茶,问的随心,“对了,那个钮祜禄家的小姐还缠着你么,”不知为何,听在耳里实在有些沒话找话,故才突然想起了这茬,
“不太缠着了,”九爷颔首笑笑,声音却不太明朗,
“不缠着难道不好么,”闻言入耳,八爷抬头看了他一眼,半凑趣道,“这该是你巴不得的事情吧,怎么我看你反倒不开心呢,”
九爷有几分顾左右而言他了:“开心,怎么不开心,”他亦笑起,忽地抬首又低首,“沒理由不开心啊……沒理由,”后面的音调渐渐往下沉淀,涩涩黯黯的,
对这几个跟在身边的弟弟,八爷多少是了解的,茶香袅袅间,他握拳有意无意的把玩儿着拇指上的扳指,顿了一下:“……你动心了,”
九爷“噗”地笑开,吁气一缓:“不曾动心…因为按住了,”不多迟疑,却又展眉,眸子染了在他身上不太常见的无可奈何,“是,我是对她动心了,”
意料之中的事儿,八爷并沒觉得有多奇怪:“难得,”他好心绪的打趣,语气慢条斯理,“你这么个风流皇子,被你看上的人居然还能为你所放弃,”
眼下的八哥在老九看來有些奇怪,一时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总感觉……他分明温和如素的外表下,隐匿着些无所谓的讪讪调侃,似带着脾气一样,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一闪便过去,九爷沒再多心,顺口接话:“她不同于其她女子,她是一等公的女儿,就算我愿意让她委屈,礼制也不合,”又想了想,“我已有嫡福晋,注定给不了她正妻的位子,既然明知道沒有结局,再同她纠纠葛葛下去有什么意思,”于此展开双臂,对着天空做了个释怀的环抱状,“予其日后越陷越深,倒不如在还未沸腾时,就斩断不提,”
可巧云婵端了新温的热茶过來,正听九爷这么句话,心兀地痛了一下,九爷这话似是戳中了她的心房,
是啊,很多事情无论有沒有爱的因素存在,只要继续发展,便都会变得越來越复杂,既如此,倒不如一开始便按下那苗头……于感情亦或于利益來讲,九爷都是理智且决绝的,但在这干练的理智与决绝之间,也不乏时不时被温情拿捏着的瞻前顾后,若不然,他也不会不放心的來看八爷可好了些,
云婵沒言语,放下茶盏退到一旁,
许是看到云婵过來,八爷心念一转,又问:“她还在记挂着她的‘十七爷’么,”该着重的字眼做了着重,这次是真心开起玩笑來,
“十七弟开府了,她早已知道此十七爷非彼十七爷,”九爷接口答话,后含着戏娱扫了眼云婵,
云婵心知他们是在话指她,抿唇低首,
八爷亦跟着看了眼云婵,笑笑,又收回目光对九爷道:“她沒有追问你当初那位‘十七阿哥’的所在么,”
九爷点头:“一开始还问着,我心道她若得知真相,或许会比现在要难过,倒不如保留那个一厢情愿的美好,”说着执起茶盏抿茶润喉,“我便坚持不告诉她,只道着不知所踪,后來当我实在拗不过,就快说出真相时,她却笑笑,说算了,找到了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感觉了,真味已经缺失,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一句话在波澜不惊间带起许多真味,沧沧桑桑、浮浮沉沉、渺渺茫茫……八爷面上动容,皱眉抬首,凝望着头顶那片无语苍天:“是啊,”他深深一叹,“不是当年的感觉了,不一样了……”
灿阳溶金,映的景致如火殷红,心境在这一瞬息变得起伏蹿动不定,
九爷转目沉思,须臾后稳稳开口,回归到大主題上來:“皇父还是很记挂废太子的,”他正了声息,“昨个十四弟去看了圈禁中的太子,皇父很是动容,还赞扬十四弟心怀骨肉情义,是个有血性的好男儿,”
八爷沒有言语,
云婵抬眸时,分明看到他握着茶盏的手指动了一下,指关节跟着隐隐泛白,
九爷沒有注意八哥的不适,依旧自顾自继续道:“十四弟现在是我们兄弟中的第一人……对了八哥,”念头陡转,他铮然侧目看向八爷,“那只黑鹰究竟是谁弄死的,”语尽哼了一声,咬牙狠狠,“我看就是老四,”
八爷错开目光,口气很淡:“不知道,”
九爷兀地一愣:“八哥,”他终于意识到了沉淀在空气里的异样,不由心急,“你对我也如此介怀了,”
八爷依旧是一副极淡泊的样子,转目去看九弟,语气陌生而客套:“沒有,怎么会,”完美的唇畔依旧浸着微微的笑,似乎飘散着淡淡的桂花和薄荷的浅香,却似在对一个沒有过几面之交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