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很多吧。我拿什么留住他。我有什么本事什么资本让他单单留恋我。
这一切的一切的烦恼。如潮水般朝我涌來。望着柳之郁熟睡的脸。借着外头淡淡的光线。依稀可以看到他一对漂亮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及微抿的双唇。忽然如觉梦中。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居然看中了我。这究竟是否真实。
他忽然翻了个身。双手紧紧搂着我。我偎在他身边。心里有着丝丝痛楚---明明知道我们不会有多少未來。我也能预料走到最后。也只能以分手告终。却仍是如飞蛾扑火般。妄想着那灯火里散发的那丁点暖意。
与柳之郁上过床后。大家心照不宣地开始过着夫妻生活。关系仿佛更进了一步。晶晶偶尔约我出來聊聊。左右观察我的神色。笑道:“不错嘛。总算有点光泽了。脸上也长了点肉了。比先前好多了。你不知道。刚开始见你的时候。简直就一非洲难民。又憔悴面色又苍白。人又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如六十岁的老太婆般毫无生气。现在可好了。不但长了些肉。皮肤也变好了。最重要的是。又恢复了以往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光凭这一点。我便得给姓柳的打八十分。”
我笑了笑:“才八十分。我以为你应该打九十九分的。”剩下的一分。作为遗憾。
晶晶白我一眼:“八十分还抬举他了。”她招呼我吃菜。辣得直让人叫爹的麻辣重庆火锅。大热天里。坐在空调屋里吃着火锅。就一个爽。
晶晶也不怕脸上长豆豆。拼命地把肉菜往锅里丢。一边招呼我:“我知道你也一向爱吃麻麻辣辣的。这次是最后一次请你了。别不给面子。”
我停了手头的筷子。“怎么。你要回去了。”
晶晶叹口气。“不然还能怎的。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他的产业迟早要交给我。现在回去先实习。然后再从基层做起。若能把公司管理起來那是再好不过的。如不能。便请职业经理人吧。反正。老头子的事业不能垮在我手上。”
我忽然沒了吃的欲望了。晶晶是北京人。父亲的产业有大半也都在北京。她离开蓉城是迟早的事。可真正提上日程又是另一回事。但我也明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晶晶迟早都要离开的。尽管心中不舍、伤感。却不能说出留她下來的话。毕竟。她有身为她的使命。
深夜的双流机场仍是有着川流不息的旅客。从候机室里出來。外边躁热的空气让我更加心情郁闷。
晶晶离开蓉城了。估计我们除了打电话。网上聊天外。这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我承认。我平时候也是挺沒心沒肺的。总觉天蹋下來有高个子撑着。但。这种伤心离别的画面却总是让我受不住地鼻头酸酸的。说不上的难过。
身边來去的旅客有的成双成对。有的单身一人。都是匆匆而过。他们或许是为了工作。或许是为了家人。或是去旅游。俱都步履匆匆。极有目标。而我。冷冷清清地孤身一人。周围的繁华盛世仿佛与我无关。这里的兴旺我也沾不到边。我只能被挤到城市的边缘。被遗忘。被抛弃。只余下孤寂与清冷陪伴着我。
夜已深沉。估计已到凌晨了吧。一个人沿着马路缓慢走着。身边不停有车辆闪过。抬头望天。今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天空显出一种深遂的黑蓝。这儿灯火通明。永远都不会有黑夜。
一阵凉风吹來。白日里灸热的气温稍稍降低了些。我再度回头。望着已远离的机场方向。叹口气。在心里默默祝服晶晶。希望我们的友谊不会因为地方的限制而变淡。
但。这种隔着时间。隔着空间的友谊。谁都不能打包票了。
想到这里。心情再郁闷了。
耳边听到一阵轰鸣声。看看时间。应该是晶晶那架飞机起飞了。远远地。一只白色大鸟凌空而起。因隔得较近。机身上的灯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望着那架越飞越远的大鸟。直到渐渐消失在浩瀚宇宙时。这才收回了目光。
蓦地。游离的眸子。猛然一缩。
离我五步远的地方。一俱黑色身影正静静地立在那。一身溶于夜色的黑色衣裤。在这灯火通明的马路上。却凭空增添了浓郁的阴沉。
*
俺要动力。动力。动力。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