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众臣散了。河女只觉头微微有些发昏。今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什么竟似喝多了点。便由小兰扶着径自回了静宜宫。这一睡便睡了大半个下午。待醒來的时候已近傍晚。
小螺端上醒酒汤。河女放到唇边刚喝了一口。便听外面禀报:“小厚子求见。”
河女微微一怔。小厚子是李公公安排在父亲身边的小太监。因其忠厚老实而得了“小厚子”这个名。时已值傍晚不知父皇让小厚子來有什么事。几口将醒酒汤喝完。宣小厚子进來。
小厚子进得屋來行礼后站在一边。静等主子开口询问。河女缓缓问他:“父皇让你來有什么事。”
小厚子这才回答:“太上皇让奴才來请皇上到幽宁宫去一趟。”
“父皇可用了晚膳。”
“禀皇上。未曾。”
河女点头道:“朕知道了。你先行回去告诉太上皇朕随后就到。”
小厚子应声退行而出。河女转头嘱咐小兰:“你去御厨房告诉他们朕今日在幽宁宫用晚膳。让他们饭后做些莲子银耳汤送过去。”小兰转身去了。小螺帮河女梳好发髻。给她拿出那件纯白色的兔毛披肩披上说:“外面又下雪了。小姐刚刚睡醒小心着凉。”
二人推门而出。只见外面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小雪。空气中一片寒冷的味道。大概真是刚刚醒酒。周身的毛孔还开着。河女只觉浑身一阵发冷。不自禁地拉紧了披肩。加快脚步往幽宁宫而去。
进了幽宁宫大门。只见院中赫然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雪人。这个雪人胖胖的。用一个胡萝卜当鼻子。头上还歪带着一个小木桶当帽子。煞是可爱。河女见了不禁莞尔一笑。若不是她知道这是父亲住的地方。还会以为这里住着个顽皮的小孩子。
推开厚重的布帘进屋去。一阵温暖扑面而來。屋中的炭火烧得很旺。父亲正坐在那里看着一盘残局。刚才定然是有人來过。屋中残留着一种茶香。河女微微煽动鼻翼辨认出那是父亲最喜爱的碧螺春。若不是有朋友來。自己是轻易不会拿出來喝的。“南伯父今日來看父皇了。”还未等父亲开口。她先问道。南守彦时常來幽宁宫。还会陪父亲下一盘棋。
燕儒鸿微微一笑抬起头來:“除了你南伯父还有些别人。”他朝河女一勾手指。“你來看看这个残局。”
河女走近一看。棋盘上黑子棋风保守。那是父亲。白子攻受有度。布阵严谨。倒不像是南守彦一贯勇猛的作风。所谓棋风如其人。看着棋风。下棋之人定然是温文尔雅心思缜密。“是谁跟父皇对弈了。”河女看到白子有个隐约的让步。正是这个让步才将此局成为平局。心知对方故意让着父亲。便笑着问道。
“你中午刚刚见过的。云寒烈和冷轻书。”燕儒鸿微微笑着回答。不知为何他沒有直呼了他们的名字。
河女的眼睑抖了抖。随即笑道:“让我來猜猜。是哪一位跟父皇下的这局棋。”
燕儒鸿顿时饶有兴趣道:“好好。你猜猜看。我看你猜得对不对。”
“彬彬有礼。心思缜密。定然是冷轻书无疑。”河女悠然说道。
燕儒鸿闻言眼中一亮:“女儿不光棋艺超凡。看人的眼光也是超凡啊。果真是冷轻书。”
河女闻言微微一笑。心下说。我自然知道是冷轻书。只不过父亲并不知她与他们曾有交情。她轻轻在父亲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喝了一口。宫女刚刚端上來的茶。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他们怎的來拜见父皇了。”
燕儒鸿笑道:“我与他们本就相识。女儿你难道不知你南伯伯是他们的师伯么。”
“当真如此。”河女故作惊异道。
燕儒鸿点头认真道:“父皇以前中毒。还是云太子去帮我找的那个神医。那个神医便是他们的师父。你上次去边城见过他吧。我听说你还把他身边的那个小兰给带回來了。”
“原來还有这番渊源。”河女轻喝一口茶。淡淡道。
“父皇听说今天中午你们还提到了联姻。”燕儒鸿静静地看了河女一会。忽然问道。
河女心中一跳。难不成父亲心中有什么想法。连忙道:“云寒烈说他已有妃子了。不管把谁嫁给他怕是都不合适吧。”
燕儒鸿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他。他是太子注定不能从一而终。不管嫁我的哪个女儿我还都不舍得呢。我说的是冷轻书。那个青年彬彬有礼我很喜欢。”
“那父皇是想把谁嫁给她。”河女小心翼翼地问。
燕儒鸿笑了起來:“还能有谁。你忘了吗。昨天我才刚刚跟你提过念云的婚事。我看这个青年配念云不错。冷轻书性格温和。念云羞怯胆小。念云嫁了他定然不会受苦吃亏。而且这也是加强我们南燕和上云的关系的好办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原來是念云。河女微微地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紧张什么。只不过。据她对冷轻书的了解。念云性格平凡大概未必入了冷轻书的眼去。若是他们先提出。冷轻书却不愿意。到时岂不是让念云难堪。好歹她还是个公主。思索了一会。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