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螺梳完拍手道:“听河母娘娘说,当年二宫主就喜欢作这样的打扮,小姐这样一打扮去见了皇上,他定然会想起二宫主來,”
河女淡淡一笑并不答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却隐隐地发疼,她,并不喜欢这种打扮,因为这样的打扮太过于天真纯洁了,而一个女人太纯洁只会受到伤害,她已经过了那种天真无邪的时候,可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不得不这样打扮,为的正是要让父亲想起故去的母亲,虽然让他想起母亲会让他和自己都十分地痛苦,
河女定定地看了铜镜中的自己一会,缓缓地站起身來,迈步出门,李公公在看见她的时候,也不禁愣了一愣,
三人出了静宜宫往后花园而去,今日皇帝选择了在后花园湖上的听波亭与她单独进餐,傍晚时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橙红的霞光将御花园的赏波湖都染成了淡淡的红色,河女袅袅地沿着赏波湖走着,时而伸手抚一抚湖边垂下的杨柳枝,真仿佛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一座曲折的雕栏石桥从岸边转转折折地伸到湖中央,李公公带着她们二人走上石桥,放缓了脚步道:“皇上就亭中等着公主,公主请进去吧,老奴和小螺姑娘就在亭外伺候着,”河女朝小螺点了点头,率先而行走到亭前,拨开亭外垂着的纱帘轻轻走了进去,
亭子从外面看不大,但是进去了却发现足可以放下一张很大的石桌和几把舒适的椅子,皇帝燕儒鸿此刻正悠然地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闭目养神,低垂的纱帘挡住了黄昏时的光线,越发地显得亭内柱子上那几颗颗夜明珠泽泽莹亮,
大概是河女的脚步太过轻盈,当她进了亭子后,皇帝竟然沒有察觉出來,直到河女轻轻地唤了一声“父皇”,他才猛地睁开眼睛,曾经如星辰般的眼睛虽然因为疾病和年老暗淡了很多,此刻却发出奇异的光芒,“怜儿,”他失口呼唤道,声音之中有着不可掩饰的深情,让河女的心猛地一颤,
“我是若水,父皇,”极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波澜,河女故作平淡地说,
燕儒鸿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疲惫地一笑道:“朕这几日总是觉得疲累,所以才会看错了,”他上下打量着河女,顿了一顿又说,“你别怪父皇,只因你现在的打扮实在是太像你的母亲了,”
河女缓缓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说:“若水竟不知母亲也曾喜欢如此打扮,”她朝燕儒鸿微微一笑又问:“父皇可否跟若水讲讲母亲的一些往事,”
燕儒鸿闻言目光顿时变得迷茫起來,嘴角也不禁带上了迷人的笑容,美好的往事如溪水般从他的唇齿间缓缓流淌出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水怜儿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那时她正打扮得像你今天一样,坐在山涧旁洗脚,她的脚很白,像玉一般,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揣进怀中,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我便爱上了她,”
“后來她便跟父皇成了亲,”河女故作单纯地问,就算是一个再单纯的姑娘也知道跟皇帝成亲怎会容易,可是她就是想这样问,想听她的父亲会怎样回答,
“是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朕并沒有将她带进宫來,她太天真善良了,不适宜在这宫中生活,我像重视一个珍宝一样地珍藏着她,希望她一辈子都能快乐地跟我在一起,”燕儒鸿继续说道,
“可是为何她最后还是走了呢,”河女禁不住问出这个残酷的问題,她不明白,有时明明是男人自己的错,他们却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燕儒鸿闻言眼神一黯,颓然道:“这完全是我的错,因为一些原因我沒有尽到好好保护她的责任,才让她含屈而去,”他抬起头來,直视着河女的眼睛诚恳道:“朕不禁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若水,但是朕已经发过誓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你,给朕这个机会好吗,若水,”
看着父亲的眼神,河女心中微微一颤,她禁不住就要相信他的诚意了,可是母亲临终前的模样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让她怎么也无法对父亲释怀,二十年就那样放任母亲独自受着人间的苦楚,自己却在温柔乡中享受,偶尔想起母亲來轻描淡写地自责一番然后就抛之脑后,这样的爱是忠贞的吗,一想到此,心中对于他的怨恨又不禁多了起來,“若有可能,若水真希望母亲今日能活着享受这个补偿的机会,”她淡淡地说着,扭头去看柱子上的夜明珠借以转开自己的目光,
“若水,我的女儿,你的心中还在埋怨父皇是吗,”燕儒鸿心中一痛,若水此刻的表情好像二十年前的某一日水怜儿看着他的表情,
河女深吸一口气转过头來与他对视,嘴角勉强挂上一抹笑容:“若水怎么会呢,刚才只是一时感伤罢了,父皇不要见怪,父皇今日來不是要跟若水共进晚餐的吗,为何要提那些往事,”她说着往燕儒鸿的碗中夹了筷子菜,
燕儒鸿这才微微地放了心忙道:“正是,父皇今日连李公公都沒让进亭,就是想跟若水你好好吃顿晚餐,”他说着也给河女的碗中夹了一筷子烈风国的菜,“你快尝尝这些菜,那都是父皇特意赵的烈风国的厨子给做的,看看是否合你的味口,”
河女顺从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