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是别的什么。他一语双关。点到即止。
所以我说你并不愚蠢。你只是太固执。
我一愣。立刻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大胆而直接。它告诉我。他其实是知道这一切的。甚至应该早于V V便已经洞悉了我的一切。是啊。他那么神通广大而深藏不露。我这些把戏和小动作又怎么可能躲的过他的法眼。但他不说。不揭穿我。他只是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就像罗马贵族在决斗场看那些奴隶如何做困兽之斗一样。等到一个他认为成熟了的时机再甩一份真相出來阻止我。这就是他这种干大事业的人的过人之处。
你其实全都知道了吧。我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
马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想。你早在V V让你插手调查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察觉了什么了。那为什么一早不说出來。还是准备好在这个时候好给我个致命性的打击。
我的语调其实还是很平缓的。在经历了刚才大起大落的剧情之后。现在这些小插曲根本不算什么。
致命性的打击。马克挑眉。显得有点不屑。如果那真是我期待的。我想我要失望了。你看。你现在仍然这样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而且是那么理智而清醒。
马克皱了皱眉。似乎是对我的不理解有些失望。但随即柔和了脸色。
我不是一个喜欢戳人痛脚。给人难堪的人。这点我想你应该了解。我只期望一个结果。但这个结果必须是好的。他抿了口酒接着说。我给你时间考虑、挣扎。因为我尊重你。也相信你会做出一个好的决定。他但定地回答我。
我噗嗤一笑。
你恐怕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吧。相信自己沒有看错。相信事情会往你期许的方向发展。不过。恭喜你。你赢了。我半是讥讽他。半是嘲笑自己地说。说实话。他这种隔岸观火地态度让我有点不悦。
不。马克正色到。该恭喜的人是你。如果一定要论输赢的话。我想赢的那个人应该是你。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继续说。我的眼光是不是精确根本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去体现。倒是你。从头至尾都陷在这莫名其妙的事情里。你难道不明白吗。你一直都是在和自己斗争。这场战役里你的敌人是自己。你要战胜你脑子里那些荒诞、死性、固执到发霉的想法。现在。你从泥沼里爬出來了。你解脱了。所以。你赢了。懂吗。
马克的一番话好像给了我当头一闷棍。不得不承认。他在撕开我伤口的同时也让我重新看清了一些事实。一些我还不肯去面对的事实。沒错。他说的一点都沒有错。如果阿飞是因为抑郁症而被迫着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的话。那么我其实也是被压抑着的。我被自己压抑着。
……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我靠在阑干上。看着跃着波涛的海水问马克。离开餐厅以后。马克带我來到了中心广场吹风。遗忘日那天我们也曾经來过。
恩。
阿飞的父亲。他怎么能叫自己的儿子去做那种事情呢。把他当一个工具。
阿飞父亲的所作所为至今仍让我不能接受。我不敢相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间可以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也许并不像普通人那样看中亲情吧。他说。
是吗。我疑惑。那么你呢。你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人。你会像他那样做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择手段。不顾周围人的死活。
马克突然把头别过來看着我。我要是说是。你是不是会害怕我。
我也看着他。两个人突然心照不宣地笑了。
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认真地对他说。过去我可能不是太信任你。所以。除了谢谢之外。我还要说句对不起。
马克正了正风衣的领子。转过身來。背靠阑干。动作颇为潇洒。
沒关系。他笑。我说过。我帮你是因为你还有得救。何况我们的经历相似。既然这样。我沒理由见死不救的。
我从侧面看着他。他五官挺立。犹如一副雕塑。但线条却是柔和的。此刻。他面朝广场。我对着码头。彼此的朝向依旧不一样。可是我却觉得我们的谈话第一次那么轻松。
你说这世界是不是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完了。我问马克。
他牵扯了一抹笑意。缓缓地。若有所想地说。不是。还有回忆留下來了。人。只要有回忆。就永远不会完的。
我把眼光放得更远。视线在夜晚苍茫的水面上游离。他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风。弥散在那里。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我。
我叹了口气。也转过來背靠阑干。他的话令我想到了前不久离开这里的酒保。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不过应该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马克问我。
我一愣。他突如其來的征询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正像你之前说的。尽了该尽的义务。接下來。我会离开西华。你想跟我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