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所措地接过那份东西,拆开來一看,里面是很多文件,
……
这是什么,我捏着纸头的手开始无法控制的颤抖,不敢相信地望着马克,妄图从他那里读到我想要的讯息,
恩,我举起这些文件问他,纸张的边缘因为我巨大的用力而变形,嵌进了皮肤里,传來微微的刺痛,
马克有点于心不忍地凝视着我,
昨天晚上收到的,是V V之前委托我找人调查的,然后,他抿了抿嘴唇,也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对我说这一切,但你不要怪她,她只是担心,不想你陷在不明不白的事情里做错,
不明不白,我在心里默默重复着,或许是的,可是突然要我接受这样一个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的真相就让我好过了吗,
他叹了口气,其实,并沒有人逼他,真正让阿飞去做那个决定的是他的病,马克说,你要知道,那个阶段他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我不说话,这个时候我沒有办法回答他,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盏破锣一样,“嗡嗡”地一直响个不停,思维停止了,不能思考,反应也变的迟钝起來,
我下意识地去抓衣服的领口,就像受挫的男人疲惫的解开束缚着他的领带那样,很多话在喉头滚动着,像寺院里的大钟被人來回的撞击,又像是不会喝酒的人突然被罐下一大杯烈性饮料,灼灼的烧着、煎熬着,压的我喘不过气,仿佛快要窒息,
怎么了,马克看到我奇怪的反应紧张地问我,你沒事吧,
沒事,我随口敷衍他,怎么可能沒事呢,这突如其來的真相于我而言就就像一纸绝望的诊断书,剥夺了所有幻想的可能,一种奇怪的感觉躲在身体里,就像梦到梦里的自己在做梦,既荒诞又真实,乱了,乱了,全乱了,我在心里撕喊,
我借口要去洗手间,却捂住胸口失魂落魄地逃到厕所将门反锁,我无力地靠在门背上,耳后的血管又传來了清晰的跳动,我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身体不断下滑,简直就像一场噩梦,一场沒完沒了的噩梦,
刚才,马克交给了我一份文件,也交给了我一个事实,那就是阿飞死亡的真相,
阿飞、多喜、毒品、因工殉职、遗嘱、200万、多虑平,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几个名词之间的关系了,就好是一块拼图,原來总是发现少一块怎么拼也拼不起來,现在终于找到了那块至关重要的,真相浮出水面,逻辑推理題的答案公布,
十年以前,不,现在也许应该说是十一年之前了,那个时候,阿飞的妹妹多喜出车祸死了,那是他很爱的妹妹,不是以一个兄长的角度去疼爱,而是一个以男人的爱,这些,也许他的妹妹并不知道,然而,阿飞却因为她突然的死而崩溃了,在之后的三年里,他试图用很多方法戒掉多喜种在他身上的这种“毒”,但似乎都失败了,然后,他遇到了我,他以为我们是相同的,但其实我们不同,或者说,我们只是相似而已,他觉得我也很痛苦,因为在我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挣扎着,恨着一些人,然后在找一个机会,一个点去完全的爆发,就是“呼,,”一声窜到空中的那种爆发,这是他选中我做他同类的原因,于是,他半是游说,半是强迫地把我带到他的目的地,,西华,这些,都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
我相信,那时他是真的想和我从头來过的,因为西华确实是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地方,可是他不能如愿,因为他有一个太“了不起”的父亲了,这或许就是他的命,他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商人,曾经富甲一方,拥有很多资产,但这些资产不是白白得來的,一个人不可能不付出点代价就成就大事业,而他付出的东西就是自己的道德,实际上,他是那个犯毒集团的幕后黑手之一,这也就很好解释了我当时对于阿飞的父亲为何会替我们安排好來西华的一切甚至赠送我们房子的疑问,他让阿飞如愿到他想去的地方,他以自由做交换,但其实,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给过他真正的自由,阿飞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旗子,他让阿飞当上警察不过是他设的其中一个道具,因为那样,阿飞就可以成功打入警局内部,获得他们需要的情报了,
阿飞一直都有抑郁症,“多虑平”是他常年都不可或缺的药,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因为他并不想我知道这一切,所以,我才总是觉得他闷闷不乐,不愿意袒露心扉,现在回想起來,这些症状不过是一个典型的重度抑郁症病人的病情罢了,
阿飞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但是以他倔强而不肯妥协的个性却愿意那么多年來一直做他父亲的傀儡,这其中一定有感情的因素,无论他父亲如何看待他,在阿飞的心里还是拿他当作是至亲的,这是一种矛盾而痛苦的煎熬,恨一个人却无法彻底,因为他是他唯一的父亲,潇洒如阿飞者,却始终沒能跨过亲情和血缘这道关,而除此之外,阿飞更知道他也是多喜爱戴的父亲,如果多喜活着,她应该也不会愿意看到父亲沒有人帮忙的,
可惜,这种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情始终不是出自阿飞的本意,他父亲过世后他也曾试图摆脱他们的掌控,但毒品这条道路不是你说回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