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来,“我为什么要哭,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他他……”成串的泪珠滴在了衣襟之上,片刻就把鲜艳的粉红染成了暗红,“我们到了那里,他们就恰恰好在讨论我……”
李宗睿眼色怜悯:“你还想替他找借口么?青瑰是他的义妹,不错,但既使李泽毓成了亲,也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你知道么?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为他做到那样!月牙儿,他们之间,你是插不进去的……不是凑巧他们在谈论你,而是每天,他们都会谈论,今天你听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垂下头来,泪水泛滥成河,“可他为什么不娶她?为什么要娶……我”最后一个字,我的声音小得可怜。
“他不能娶她,他们之间名份已定,你还认为,他娶一个女人,是为了喜欢么?”他轻轻地道,“我们这些人,是不能因为喜欢而娶一个女人的。”
“不可能,我能给他什么?”我抬起脸来,视线模糊,“那你说说,我能给他什么?”
“我还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你不记得许多事了,这其中,一定有他能获利之处。”他笑了笑,“月牙儿,你还想着逃跑,向他示警么?”
他手扬起,手指间夹着那个贝壳,我这才发现,掌心的贝壳早已消失不见。
“你早就知道了?”
“我这根绳索,锋利的刀剑都砍不断,你想用这个东西把它割断?”他哈哈笑了两声,手指一弹,把那贝壳弹出窗外,“有时侯我真怀疑,你在李泽毓心目中到底有什么价值?要他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你!”
“不,不会的……”我想抹干那不停流下来的眼泪,手被绑着,自是抹不到的,我不想在他面前流泪,却避无可避,“他没有处心积虑,没有……”
他轻轻地笑,“隔了几日,就是惊蜇,万物苏醒,春雷萌动,我们晋朝,好久没有一场春雨了,真希望那一日,会下场大雨。”
马车在路上行驶,偶尔车帘被风揭起,有灯光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发出异彩。
惊蜇这一天,就是晋王和李宗睿设下陷阱对付李泽毓的时侯……我缩在车厢一角,只觉浑身被绳索捆着,血都流不动了,身上冷得彻骨,却想着,青瑰为了他,可以什么都做,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喜欢他,自一开始,我跌进了他舀肉的大铁勺里,他用迷惑的眼神望着我的那一刻开始,自他不顾狼儿咬颈,也要冲上前来拦在我前面的时侯开始……这样的几次生死相交,怎么能被他一两句不经意的‘那两个人’而消散呢?
我想,若他真是李宗睿嘴里的那样的人,等我还了他这些情份,被他利用完了,我再把喜欢收起,再离开他。
我这一生,有记忆的时侯,记忆里除了师傅师兄师姐三个,就是他了,叫我怎么能割舍掉他?
他救了我许多次,我救他一次,一次便还清了。
我抬起头来,朝李宗睿道:“你说得对,他们之间,我插不进去……”
我的身子往前一扑,便扑了下去,他一手接住了我,我的头撞到他的胸膛上,撞得昏昏的,他抱着我直叫:“月牙儿,月牙儿,你怎么啦?”
他语气急促,定是我听错了。
马车停了下来,他自言自语,“定是绑得太紧,滞了气血。”
我还准备了后着,如果他不上当,我当真会吐出两口鲜血,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上当,开始解我身上的绳索,把我的手腕拿起来看,“都肿得这么高了。”
我的心扑扑直跳,缓缓地运着内息,心底祈祷,那时有时无的厉害功夫,起一回作用好么?
老天爷真听到我了我祈祷,我的手一伸,便听见车壁发出了老大的声响,再想去的时侯,李宗睿心捂了胸口,直撞到了车壁之上,嘴角吐出了鲜血,脸上全都是吃惊,我朝他冷笑,“你别过来!”
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估计他做的事都是偷鸡摸狗的,又倚仗自己武功高,也不会带太多的人在身边。
我怕自己那时有时无的武功再度无影无踪,通常这种情况几率无比的高,所以,趁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跳下车就往小巷子里钻,听那马车夫道:“侯爷,你怎么啦?怎么啦……”
我找准了方向,往世子府那边飞跑,顾不上路上有行人,把轻身功夫发挥到了极致,在围墙之上奔跑,跳过屋脊,终于又来到了那个楼阁的屋顶,门呀地一声打开了,出来的人,正是李泽毓,我想要跳下去……却看清在她身后站着的,还有青瑰,他微微地笑着,任她帮他将披风的丝络系好。
我悄悄地跃了下来,藏在廊柱后边,他们之间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了来,“……还有三日,就是惊蛰了,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跟着他的暗卫也证实,他已离开,当真好笑,就凭他那功夫,还胆敢日日前来窥探。”青瑰笑得明媚,“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他还带了另一个人呢。”
李泽毓停了停,“可看清那人是谁没有?”
“那人被一个披风挡着,气息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