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恐怕真的要发生了。早就听闻南安王是个豁达开朗的人物。而且和睿亲王交情匪浅。一旦珍月儿死的真相被揭穿。他二人的误会也会解除。到时候他们联合來讨伐的话。恐怕京都将沦陷为一座孤城了。
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深思时。西林坤和姑苏寒推门而出。二人恭敬的跪拜:“臣叩见皇上。”
“自家人不必拘礼。快快轻起。”文轩立即从龙椅上走了下來。伸臂虚扶了姑苏寒一把。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人抓來了么。”
二人顿时垂下了脸。西林坤吓的大气不敢喘。孤独寒毕竟上了年纪。硬着老脸躬身道:“回……回禀皇上。在我们赶去拿人之前。慕容凡已经……已经举家潜逃。投奔睿亲王在川蜀的封地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文轩云袖如厉风般往桌案上一扫。笔墨纸砚和茶壶杯盏伴随着他的怒吼声。‘乒伶乓啷’的碎了一地。“朕万千交代。慕容凡这个人深不可测。狡诈成性。让你们好好盯着他。怎么还是让他逃了。”
“臣无能。臣惶恐……”二人吓的扑通跪地。捣蒜似得磕头。鬓发都被冷汗湿透。
文轩侧过身子深吸一冷气。再次开口。声音清冷。沒有一丝温度。却也沒了刚刚的锋利。“起來吧。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你们一个是当朝国丈。一个是准国舅爷。朕也不忍追究你们。当下最要紧的是白家有沒有和慕容家勾结。你二人速速去查明禀告。”
“谨遵圣谕。臣等这就去办。”二人急忙起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如获大赦般诚惶诚恐的退出了养心殿。
文轩孤立在殿中。双手紧握成拳。双眼血红一片。咬牙切齿道:“慕容凡。你不仁就休怪朕不义。李玉。带上你的人。摆驾怡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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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水。风如缕。空里流霜。怡和殿朱红色的殿门紧闭。
斑驳的烛影下。鸾镜里浮现出一张凄艳绝伦的笑脸。琳嫔褪去金丝织锦的嫔妃服饰。换上一袭烟雨色轻纱裙装。摘下璀璨耀眼的金步摇。将长发梳未嫁前的女儿家模样。抚着自己的容颜。春晚韶华。转眼她嫁给皇上已经七年了。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当年的她清歌一嗽便风靡了整个钱塘的少年才俊。在烟雨红尘里。她从油壁车中走下。看着绛色衣衫的风度少年。在红骋马急促的蹄声中闯进她的视线。桃花眼轻挑一笑。对她伸出了手。“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蓬门又迭户。只等为君开。”她带着甜蜜的渴望上了他的马。毅然的将一颗真心献给了他。从此侯门一入深似海。幽兰眼秋水望断。
日月星辰便咽着交替。她的眼角因思念他而朦胧。空忆画楼东。每夜偷沾泪两行守着未灭的灯。苦苦的等着他归骢系月中。也终于在等待里耗尽了所有的痴念。熬干了所有柔情。
侯门寂寂。曾经那轻歌曼舞豆蔻情怀早就在宫闱倾轧的岁月里消失不见。换成一张左右逢源的嘴脸。勾帮结派的去算计人心。直到今时今日。她方得知。男人的真心是永远算计不來的。
“砰”的一声殿门被踹开。文轩明黄色的身影从黑暗的夜幕中走了进來。云袖一甩。正如他当年在青骋马上风华。可嘴里轻吐出简短决绝的话。让她的心一下子跌进了万丈冰渊。
“李玉。动手。”一群太监将她按倒在地上。还來不及反抗。一条三尺长的白绫已经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眼眶里不停的掉下簌簌泪珠。痛苦的吸气。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妾哪里做错了。”
“你最大的错就是有慕容凡这个哥哥。”文轩无情的转身。硬冷的口气不掺杂一丝情愫和怜悯。
“不必脏了皇上的手。妾在你來之前早已喝下了鹤顶红。”她痛哭的捂着肚子瘫倒在地上。那抹明黄色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她的含泪的幽兰眼。婉转的清喉声嘶力竭地唱出生命尽头悲凄的绝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因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文轩静默了许久。将她躺在地上的冰凉尸体横抱在怀。在温柔的放在床榻上。又为她盖上鲜红的鸳鸯锦被。最后扔下一道追封的口谕。郁然离去。
“慕容氏琳嫔端娴淑静。慧敏冲怀。追封为怡顺皇贵妃。葬御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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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血的残阳。妆点着宫苑的黄昏。一缕忧郁的晚风吹乱茗慎的女儿心事。穿过半掩的朱窗仰望光秃秃的树干。跌宕在心中的担忧纠结成一张无尽的网。飞雁成双在天际盘旋这缠绵。那远在天边的南安沙场上。呜咽哀鸣的号角到底有沒有吹响。
屋外药炉初沸。那一缕缭绕的药香。却惹得心情更加的惆怅。
几声轻咳后。茗慎挣扎着沉重的病体。披衣起身。就着残灯明灭。在纸张上写下“速回封地。提防后袭”八个大字。
秋桂拿过來一件披风给茗慎披上。看着她写的字。蹙眉忧心道:“主子还是放不下么。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让皇上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怡顺皇贵妃就是个最好例子。您这是在龙的身上拔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