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广汉点头。
“卫氏受巫蛊所累。先是诸邑、阳石两位公主被诛。最后累及卫后、卫太子、当利公主。卫皇后与先帝的一子三女。全族尽数在巫蛊之祸中诛杀殆尽。真想不到居然还有遗孤存活于世。真乃奇迹。”许延寿唏嘘道。“我常听老人们说起当年那场长安父子之战。殃及无辜不计其数。许多官吏都栽在这上头。不知该站在哪一边才好。先帝盛怒之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倒还是卫太子逃亡在外时有一位看守高祖陵寝的小吏上奏书为卫太子说情。合了先帝的心思。不过可惜太子仍是死在了湖县。前几年听闻京城出了个假太子案。轰动一时。我当时还在想。这要是真的卫太子该多好啊。”
不知为何。许广汉突然想起张贺來。想到假卫太子被判腰斩的那些天。张贺无助而痛楚的眼神。他忽然猛地打了个哆嗦。急忙岔开话題:“说起这位高寝郎。倒真是三弟你孤陋寡闻了。他可早已是当朝丞相了呀。”
。。。。。。。。。。。。。。。。。。。。。。。。。。。。。。。。。。。。。。。。。。
午后阳光炙热。静坐在庑廊下纳凉假寐的老者猛地打了个喷嚏。惊醒后。他缓缓张开惺忪的眼睛。松垮的眼袋微微抖动。却遮掩不住那双老眼中透出的洞察内敛。
对面施施然走來一对中年夫妇。妇人紧随在夫君之后。显得谦恭有礼。以夫为尊。田千秋远远注视。面露微笑的撸须点了点头。
“给父亲大人请安。”二人一前一后來到跟前。恭恭敬敬的给老人行稽首大礼。
田千秋道:“陛下颁下诏书。赦天下。这阵子可真有得你忙了。”
徐仁携妻子在边上的席子上坐下。据实答道:“不过依例开释些囚徒罢了。”
“近來也不见你到府里來。都在忙些什么呀。”也许是老了。这副身子骨不比当年了。从去年染病强撑着处置了上官桀父子起。便总不见痊愈。太医的药一再加重。家人虽刻意隐瞒他实情。可他自认灵台通明。这点遮遮掩掩的把戏还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徐仁对这位丈人既尊敬又崇拜。于是忙解释:“赦令下了。各地皆有犯人前來自行投案。以求赦免。这几日我正协助廷尉王平审理侯史吴的案子。所以忙得抽不开身。”
“侯史吴……”田千秋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此人本是桑弘羊的旧属。去年桑弘羊之子桑迁逃亡在外。曾去投奔于他。他念着旧情收容了一阵子。之后桑迁转辗逃到其他地方被捕。已于去年冬天伏法被诛。”
田千秋垂下眼睑。眼角皱纹清晰深刻。层层叠叠。
徐仁道:“不是什么棘手的案子……”
“嗯……”鼻腔里沉闷的哼了声。田千秋的神色却意外的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