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不,到了香港之后买好去上海的船票。送上路费。不要慢待了对方,这孙大炮真是缺大德了。”
陈炯明想想都觉得自己冤的很,他只不过想让孙大先生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的先把广东治理好,打好后方的基础,难道他错了么?
打发走了身边的副官,陈炯明叫来了司令部参谋长,下令道:“向全国通电,广东主张联省自治,拥护民国民主政权。”
“这个……”
参谋长不敢马上应承下来。只是小声的提醒道:“大帅,这样一来,我们算是彻底和孙大总统决裂了,而且我们真的要支持曹锟吗?”
陈炯明瞪眼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我都要成过街老鼠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让孙大先生脸面扫地。
广东督军陈炯门进退维谷。
两人本就揪心挠肺般的难受,可偏偏就有人很高兴,而且这位幸灾乐祸的人的声望一点都不比孙大先生差,在近代文坛政坛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梁启超。
至于这位怎么和孙大先生结仇的原因也很简单,梁启超是‘保皇党’。‘变色龙’,是清廷遗老遗少的小辫子,这些都是‘国党’嘲讽这位近代思想大师的惯用语气;而梁启超呢?他嘲笑‘国党’为‘口头革命家’、‘远距离革命家’、‘嘴炮无敌’。
而当时主要机构在南洋的‘国党’偏偏就不能反驳,煽动无知青年替他们送死的事实。
梁启超能嘲笑‘国党’高层的敢做不敢当。是因为‘维新党’出了一个谭嗣同,其父是湖北巡抚谭继洵,而他更是光绪近臣,维新派的核心人物之一。可就是这么一个书生,做了一句‘国党’高层谁也都不敢做的事。
‘自古变法没有不流血的,我愿做变法流血之第一人!’
一个书生。贵公子,胸膛里却藏着心怀天下的正气,听到这句话的人,就算在看不起‘维新党’的固执和狭隘,也要对谭嗣同,还有另外‘维新党’重要人物竖起大拇指,高唱一句:“六君子高义。”
而且文人骂人,自古都是办法百出。
打个比方,鲁迅在五四运动之后在青年人的影响力,如日中天。他是一个敢和天下人打官司也全然不惧的硬茬。当初他和章士钊骂战的时候,正好碰到学生游行,最后被军警打散了。不过他没有参加游行,可第二天,很多报纸上都写了这么一则消息:“……游行被军警武力驱散,谭姓青年学生头部刀伤,昏迷未醒;北大教授周树人被打,掉门牙两颗……”
报纸鲁迅当晚就看到了,可是他纳闷啊!
游行他是知道,可没参加呀,想着会不会弄错了?可问题是,他的门牙掉落,却是真的,不过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那还是他在教育部做佥事(科长)的时候,一次坐人力车不小心,车夫摔倒了,连累他脸刹着地,门牙飞了两个。后来门牙都已经补好了,平时也不大看得出来,这都是好几年之前的老黄历了。怎么就有记者说他门牙掉了,还是被军警打的,有板有眼,有根有据的,连鲁迅都闹不明白,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久之后的一天,他一次翻医书的时候,才明白报纸报导的深意。太龌龊了,原来中医之中的理论:牙属于肾,‘牙损’属于‘肾阴亏’,就是骂鲁迅肾虚。引申出来的意思还有,‘那方面无能’、‘没儿子’,‘老绝户’之类的话。(等到他儿子出生,终于可以证明报纸上都是一片胡言的时候,n多年过去了……)
鲁迅当然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人,半晚上的坐在家里的书桌前运气……然后从书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上面都是他仇人(没办法,太不招人待见),翻到‘业儒’这一科目,找到《世界报》(民国时期的小报都喜欢起非常拉风的名字,听着像是路透社,美联社似的,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的编辑一栏,发现副主编竟是章士钊的弟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孙子闹鬼!’连夜写文章骂回去,写文章的中间,耗掉老刀牌香烟三包,咬坏的笔杆一支,就不做详细赘述……
作为读书人中的一员,才高八斗的大学教授鲁迅,都要琢磨好几天,才能闹明白,‘掉门牙事件’的真正落脚。
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报纸的副主编的笔伐。
换成章士钊,可能会更加隐晦,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没办法,华夏的文人都喜欢这一套。这一次,换成了梁启超,这位笔力之雄厚,胸中浩瀚如星辰般的学者,真要奚落一番孙大先生,定能写出一篇连‘国党’都不会提及的文章来,能让孙大先生的素养,刚好能看懂,还能气得他半死。问题是鲁迅能骂回去,骂的国学大家章士钊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因为他有那个本事和能力。但是‘国党’之内,归置、归置,有谁有胆量说:用文章,骂的梁启超太抬不起头来?
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份能耐。
只能气的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这也是‘国党’的悲哀!连写文章骂人都骂不过,舆论阵地都掌握不了,还想着治国平天下,掌握政权,这不是扯吗?
可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