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没错,韩常在鄜延苦心经营,四处设防,河中府也集结了金军精锐。但首先,眼目下,陕西局势已经有利于我。关中平原大半在我军手上,北面刘光世又据着保安军,时刻威胁延安。韩常不久前发兵攻保安,也是铩羽而归。现在陕西的金军,倒不敢说它是瓮中之鳖,但绝对是日薄西山。”
“反倒是河中府的金军威胁较大。他们扎在那里,守护蒲津关和浮桥,联通陕西与河东。进可攻,退可守,金人之所以放心地去打襄汉,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徐卫坦承道。
徐处仁仔细地听着,此时问道:“那你说的机会何在?”
徐卫点点头:“机会当然有。一直以来,陕西的金军,从来作不到自给自足,必须依靠河东补给。是也不是?”
“这是当然,陕西号称八百里秦川天府之国,但真正富饶的,也就是关中平原。其他地方,都是贫瘠山区,自顾且不济,哪里供应得了军需?”王庶赞同道。
徐卫频频点头:“王宣抚说得极是,既然要靠河东补给,那么维护河东稳定,就应该是女真人必须作的。”
听到这里,在场多位官员都笑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河东并不稳定。自李植叛国,盘踞河东以来,局势就一直不稳。河东义军虽然遭到李军和金军联合围剿,陷入低潮,但一直没被连根拔掉,太行山里就有多股义军,结寨与李植对抗。等到后来高世由称帝,在两河境内倒行逆行,横征暴敛,搞得民怨沸腾,动乱四起。
“高李二逆搅乱在前,两河已不太平,如今女真人废伪朝,直接管辖两河之地。诸位难道认为他们真干得了这事?”徐卫问道。
王庶随后接口道:“听说,金国皇帝锐意改革,效仿汉制,也置三省,设宰相,学习我们这一套制度……”
徐处仁闻言大笑:“哈哈子尚兄,我们这一套,是祖先摸索了几千年才形成的。想那北夷,起于山林之间,之前过得还是茹毛饮血的日子,短短时间,它能学到几分?徐制置的意思,本相明白,这新旧交替之际,本来就最容易产生乱源,更何况女真人直接管辖地方,势必引起各种矛盾。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徐卫拱手道:“宣抚相公之言,切中要害。不错,鄜延和河中的金军,都要靠河东补给。河东如果不稳,将直接影响到他们。我方如果再从中周旋,搅浑这一滩水,想必金军的日子更难过。”
徐处仁接过话茬:“有理,趁金军转兵襄汉之际,我们川陕两地励精图治,积蓄力量。待时有变,复全陕之期,不远矣。”他说这话时,眉飞色舞,难掩欣喜。也不奇怪,陕西先后有李纲徐绍两位重臣坐镇经营,都企图光复全陕,打过黄河去。但他们都没作到,如果在我徐处仁手里,完成收复陕西,进兵河东的大业,莫说什么大功一件,更是名垂青史的事迹
在射洪召开的这次会议,川陕宣抚处置司定下了收复全陕的策略。陕西方面,当然是徐卫全权负责,除了让西军厉兵秣马以外,永兴这个前沿必须稳固好。其次,自从当年虎儿军从河东撤走之后,官府与河东义军就逐渐失去了联系。现在,局势好转,应该联络河东豪杰,共襄盛举。这事,当然也得徐卫负责,谁叫他当年曾是河东义军总管?
至于四川,什么也不用干,狠命地屯积钱粮就是。打仗就是烧钱耗粮,没有雄厚的本钱,谁也玩不起这个昂贵的游戏。
徐卫回到秦州以后,就征召了军中出身河东义军的几名军官,命他们潜入河东,联络各方豪杰,摸查情况,及速回报。而后,又召集了环庆帅刘光世、泾原帅徐原、熙河帅姚平仲、永兴帅杨彦至秦州召开军事会议,传达宣抚处置司的会议纪要,命令西军勤修战备,以待时机。这其中,泾原经略安抚使徐原,因病不能前来,派其次子徐成作为代表,出席军事会议。
秦州城,徐府。
秦州城里的居民,几乎都知道徐大帅的府邸。但凡经过这个地方,百姓总要带着敬意地朝里望一眼,因为他们知道住在里头的人,正在保他们平安。
一名壮年官人,身着簇新的绯红官袍,顶着幞头,扎着金带,骑匹高头大白马,引数名军士,押着一车来到徐府门前。这人三十多岁,体态魁梧,气度不凡,一张方脸上,轮廓分明,顾盼之间,威风尽显。不是旁人,正是泾原小帅,徐成。
此前,他受叔父派遣,往杭州行在献俘。受到了天子接见,并特授正五品“观察使”,穿上了大红官袍。要知道,徐成虽然战功还算不少,但以他的资历,如果不是沾了这次赴行在献俘的光,想作到“观察使”,恐怕还要熬上几年。再者,观察使虽是个虚衔,但根本朝廷制度,观察使是武臣准备升迁之前的寄禄官,按字面意思都不难理解,类似于后世的提拔干部之前,考察考察。
此外,徐成能受到天子超擢,固然因为赴行在献俘,皇帝总要按惯例升个官,赏点钱物。但更重要的,则是因为他九叔的一道奏章。其实这道奏章,也不是给皇帝看的,而是给正在执政的徐家大家长,徐绍。
“把车卸下来。”徐成下马之后,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