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唯笑了,那笑冷冷的,犹如冬日的霜雪,似乎看一眼就能把人凝冻成冰。她没想到这父女二人竟无耻到这种地步,当着她的面,便明目张胆的移花接木,将自己的功劳据为己有!他们是吃定了自己毫无背景,无人会为自己做主,也无人会信自己之言!
“哎,爱卿不必谦虚,来来来,咱们君臣喝一杯!”庆景帝高兴的道。
“弄错人了。”一道低低沉沉的声线,带了一分嘲弄的意味,冷冷的乍响。
“冥儿,你说什么?”庆景帝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说,父皇,您弄错人了。”独孤冥面色一肃,一字一顿道,“当日进言的,并非这位大小姐,而是庄府二小姐--庄青唯。”
众人哗然,面上皆现惊异之色,庄若仙娇躯一抖,难以置信的望向独孤冥,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庄若仙的容貌,便在京都里,也挑不出第二个来,她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负,如今,他竟没有被自己惑倒么?
“什,什么?!”庆景帝面色一沉,十分尴尬,自己弄错人也就罢了,这庄天伟父女竟然也不说明,倒叫自己在众人面前如何下台?!庆景帝不悦道“你怎么不早说?!”
“父皇恕罪,孩儿多吃了几杯酒,初时也未曾看清。”独孤冥悠悠的一句,便推得一干二净,他只是想瞧瞧好戏,才不曾出口,再者,他为什么要帮她?他九皇子,从来不做赔本的买本,只是,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不知为何,他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辱她……从他遇见她起,似乎每一次,她都走在嗜血的刀尖上,都在被人欺辱,他看着她,一次次靠着自己的机智,化险为夷,他对她,起了一种莫名的兴趣。虽然,他也觉得,欺辱她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如此趣味横生的事情,还是留给自己罢。
庆景帝素来偏爱这个儿子,加之对他为人质之事,总是十分内疚,便也不忍苛责,将一腔怒火转向了庄天伟,冷喝道,“爱卿,可有此事?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臣知罪!皇上饶命!臣是一时糊涂了,没弄清楚皇上说的是哪一位女儿,请皇上恕罪!”庄天伟脸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他怎么也想不到,与自己关系交好的九皇子,何以突然拆台?他赶忙起身,跪下磕头。
“那你呢,你也是没有弄清楚,自己说过些什么?”庆景帝冷哼一声,转脸面对庄若仙道。
“臣女,臣女糊涂了,皇上赞赏了几句,臣女便晕头了,皇上恕罪!”若仙眸中盈盈含泪,眸子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苛责。
“罢了罢了。都给朕坐回去!”庆景帝烦躁的挥挥手,不耐道。到底是手握兵权的大庆朝将军,如今四周小国不安,蠢蠢欲动,窥伺中原,皇帝也得依仗着些能够带兵打仗的老将,因而虽说他心中有些不悦,便也没说什么。
大夫人初时高兴万分,以为女儿得了皇上的青睐,如今情势陡然急转直下,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对青唯更是恨之入骨。
“到底是你哪位女儿,给出的进言,这次,可不要再弄错了!”庆景帝冷声道。
青唯闻言,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盈盈拜倒,“臣女庄青唯,参见皇上。”
“唔,那些建议,是你给出的?”庆景帝见是方才大胆打量自己的那个小女,倒有了些兴趣,细细瞧了一番,见她打扮的十分普通,却也不失礼,恰好好处的拿捏了那个度,尖尖瘦瘦的小脸上薄薄的上了点妆,虽不似刚刚的庄若仙令人惊艳,却很耐看,一举一动干脆利落,没有一些女子初进宫颤颤惊惊的瑟缩之态,倒也颇有几分独特的清爽气质。
“回皇上,正是。”庄青唯恭敬垂首道。
“你倒说说,你是怎么想出那些高明的建议的?莫不是亦如方才你那位姐姐所言,是受四书五经所悟,加之名师教化,外加父兄熏陶?”庆景帝嘴角勾起淡淡一笑,讽刺非常。
席间的众人,有与那庄天伟不睦的政敌,或与大夫人不对付的贵妇,便轻笑出声。庄若仙饶是脸皮厚,也被讽刺的不轻,一张脸涨得通红似血,皇上这分明是在拐着弯的指责自己,不仅给自己扣高帽,还抬举父兄。庄天伟一张老脸亦是臊的通红,直恨不得离席而去,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让他在朝堂之上还怎么混?这么想着,看向庄若仙的目光亦不悦起来,要不是这个不识相的丫头贪功,怎至如此!
青唯心中好笑,这皇帝还挺会讽刺人的,她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无辜的眨眨眼,不安的道,“皇上,臣女乃是庶出母亲早亡,打小便被送到了乡野寄养,又哪里有姐姐好福气,既有师傅教化,又有父兄指点。能回府亦是万幸了。臣女只是在乡野之时,听过几段说书,看过几出戏文,有幸得了些隐世高人的指点罢了。又因养在乡下,深知百姓疾苦,歪打正着,方才说出了那些建议,又哪里谈得上高明?”
庄天伟面色更加的难看,这个丫头,居然还拐着弯,跟皇帝诉苦!这不是明着告诉大家,庄府虐待庶女么,传出去,庄府还要不要大家世族的脸面了!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庆景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