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的心中有些难受,说实话,眼前的太监让他并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的经历他的遭遇,仍令李游心中隐隐作痛。
时近午时,茶楼内不时有人进来,邻处的雅座也有茶客入座,三人再也不能毫无顾忌地肆意说话。
“杨公公,如果我能逃出太和,一定答应你的要求,如烟有危险,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去做,这一点请你放心。”李游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只是有些事情要麻烦公公,我想见见如烟,也想打听两个人,还有逃离太和的事也想请公公参详一下,不知道杨公公能不能帮助咱们。”
杨明辉一眼扫过屏风外头,凑过头低声道:“将军,如烟就藏身在圣女宫里,将军不必记挂,眼下见面却是不行,容咱家再想想办法。你先说说另外的事情,不知将军想要打听何人的消息?”
李游看了看一边的王校尉,对他使了个眼色,王校尉立刻明白,起身离开座位张望四周,仔细查看这一层楼邻近的茶座,防范有人偷听。
“杨公公,中秋节那夜,南诏破我军东岸船厂,曾抓了两个日本人回来,这两人一个是访唐的使节,一个又是朝廷的重臣,不知道杨公公可有耳闻?”
“听说过,听说过。阁罗凤为这事煞是高兴,有一个日本遣唐使节叫做藤原清河,还有一个叫晁衡(阿倍仲麻吕)的也是日本人,不过他是唐朝大臣,被玄宗皇帝拜为访日本使节,本是要随船回日本终老的,结果在海上遇见风浪,飘到了安南,后来又被唐朝征伐南诏的安南兵马所救,接着随军北上流落到唐军东岸船厂,到最后却是被虏到了太和城里。”
李游听后愣了半天,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会南辕北辙来到太和,他们如此曲折,原来本是想回日本的,只是在海上遇见了风浪,最后居然到了太和。可是,那于教授呢?于教授又会怎样?会不会死了?
“离忧将军,离忧将军……”
李游万里回神,犹自惊疑,低声问道:“杨公公,你可知这两人现在的情况,关押在哪里,会不会杀头?他们对我很重要。”
谁知,李游的担心非常多余。杨明辉道:“将军莫非想要营救他二人?倘若是这样将军大可不必,阁罗凤待他两客客气气,还打算送他两返回长安,这二人如今好吃好喝,即便赶他们,他们也不会同你走的。”
“啊!?这是为何?”李游有些发晕,觉得有些转不过筋来。
杨明辉凑近了些,盯着李游,认认真真说道:“晁衡和你们的大帅李宓,都是阁罗凤的旧友,而且,阁罗凤想让晁衡回去劝玄宗,大唐与南诏,再莫相争……”
原来,南诏王阁罗凤反唐之前,就和阿倍仲麻吕相识,经常与李宓、李白、阿倍仲麻吕等唐朝官员书信来往以诗会友,其中与当时在昆明做官的李宓,关系更是亲密。
翻开历史的书卷,天宝战争是因为姚州太守张虔陀左右挑拨激怒南诏而爆发。天宝九年,阁罗凤携妻子去昆明拜会李宓,结果到了姚州地界,被色眯眯的张虔陀侮辱了妻子。阁罗凤知道后一怒之下返回南诏,打算悲戚戚的写状纸告御状,请求最高人民法院以强奸罪判张虔陀一个无期徒刑。结果,也许这阁罗凤的人缘不好,也有可能是有人整他,唐朝边境的官员不怎么待见他,状纸还在路上就被唐朝边官扣押,反而上书朝廷说他造反。这下可难为了他,上访无门怎么办?通常的做法是捆炸药炸大楼,阁罗凤也不例外,急吼吼的就拉出部队打破了姚州干倒了张虔陀。
阁罗凤本是无心反唐,姚州城破后他也怕事情闹大,曾再三请罪想向玄宗皇帝表明心迹,请求玄宗皇帝查明真相,并惩处挑拨是非的地方军阀。无奈玄宗皇帝无比英明,他觉得自己牛逼就是不听,也许,他觉得吃定了这一伙恐怖分子,想借机消灭掉这个日益膨胀的西南势力。于是,怀着犯强唐者虽远必诛的心思,天宝十年,第一次天宝战争正式开打,结果唐军大败,毛都没剩几根。
可笑的是,一战之后,阁罗凤依然很纠结很忏悔,而玄宗皇帝依然很执着很牛逼,可能是玄宗老了专搞音乐,被杨国忠隐瞒败绩从中蒙蔽,大败之后长安城上下额手相庆大肆庆功,以为打了一个齐天的大胜仗。玄宗皇帝在杨国忠的建言下当机立断,下令:宜将残勇追强寇,不可放过小流氓。于是,轰轰烈烈的二战接着开打,李游也卷了进来。
二战与一战不同,哥两的共同敌人吐蕃很是高兴,急急忙拉拢了南诏结为了兄弟之盟,但阁罗凤还是不敢把事情做绝,他不断找人向玄宗说情,对待唐军俘虏也比较客气,还在二战后修建了“大唐天宝战士冢”和“德化碑”向世人宣告他被迫反唐和诚心依附的心思。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
“他妹妹的!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是无聊!”李游了解到阁罗凤优待俘虏想送阿倍仲麻吕两人回长安说情后,深刻地骂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比较欣慰,藤原清河和阿倍仲麻吕没被囚禁,不但没被囚禁还被安置在太和城中王宫外的使节驿馆,继续享受着使节的待遇。
而且,那驿馆对外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