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个主意。
若是我去私窃玉牌时被堪堪的撞见。那自然算我倒了霉。但只要我平安來去、不曾被撞见。那紫宸阁里丢了一枚备用玉牌谁又知道。且就算知道了。这类事情他们那些个相关之人还能宣扬出去、告诉旁人自个有多失职。
于此我也算是主意打定。整个人也就沒了方才那么着急。面色应该也比方才有所好转:“事到如今。也只能再冒一次大不韪了。”转目如是应了浅执一声。又想到她方才那些个话儿。不由起了好奇问她一句。“姑娘是从王府里边儿进來的么。”
现下这一朝后妃宫里的宫娥内侍等。有些是府里头自个带进來的、也有些是宫里的老人儿。我见浅执说不上是眼熟还是眼生。反正在知道蓉妃之前对这个人沒什么概念。现下倒是有点儿好奇。
她见我问及此事。便点点头:“嗯。我原是王府里边儿蓉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皇上登基、娘娘进宫后。自然也就一并跟着來了。”
果然如此……我心中领会。如此也难怪蓉妃对浅执那般信赖。想來就如倾烟对我的态度是一样的。毕竟大几年的相伴身边也最能练就默契。
“那玉牌的事儿……”我这一默的当口。浅执仍心心念念着那断了的玉牌。免不得又急急然道。
我回神顾她:“沒事儿。我在宫里头多少也认得一些个人。去紫宸殿里取一枚新的换上应该不成问題。”沒跟她避讳什么。复又颔首。“委实谢谢你的提点。”
她点点头。见我向她道谢便转而又摇首微微:“原本就是我的不对。你再要如此。可不是要叫我寻个地缝儿自个钻进去算了。”
我沒忍住“噗哧”一笑。也就不再坚持。
因心里记挂着得去一遭紫宸阁。故而就沒再同浅执多说几句。只把她送出了慕虞苑正门。我便于当地里定定身子敛敛乱绪。旋即也沒再回去。径自动身往紫宸阁的方向去了……
我怎么着也在这宫里头生活了十几年。又身历两朝更迭。且当初跟在永庆朝宸贵妃身边儿时也风光无限过。平素里自然是有些人脉的。
这紫宸阁一行还算顺利。兜兜转转过了几个人。便成功盗了一枚玉牌回來。
我小心的将那碎成两截的玉牌以帕子包好。寻思着入了夜后择一僻静处埋了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复又落座回原处继续抄录名目。沒一会子倾烟并着簇锦便回了來。
我便又略略规整了一下几面儿。待倾烟小憩了须臾之后便又陪着她一同忙碌。一时也有心沒心的忘了向她提及那玉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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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这气候冷得愈发的紧实了。
我为倾烟在那玉色拢纱绣海棠软底子儒裙之外又罩一条浅紫流烟罗银丝缎子、并绮罗镶拼一处的曳地长裙。复于她肩膀又披对襟狐狸毛长夹袄。后自个亦严实的罩上了件内里填充兔毛的长外披。又取了个珐琅手炉往怀心里揣了备着。即而就此搀扶着她往皇后那长乐宫里走。
早前皇后那边儿打发了人來。叫湘嫔暮晚之前将那些个抄录好的西辽女子名目给她送过去。
在这不日之前我们便已经一切完备、且做了规整。时今把那些个玉牌一枚枚收拾了带去也就完事儿。
天近暮晚时便觉这气候愈发的森冷。我下意识把脖领子往起裹裹。又转身将抱着的手炉递到倾烟怀心里抱住。
行在这被昏昏天光濡染、浸泡下的宫道之上。心里的感情就又带起了许多不合时宜的起伏。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就快至了箜玉宫庆芳苑处。往那里边儿找芷才人语莺……她越是得着深浓的圣宠。便就愈发旁敲侧击的彰显出我们这些人的处境是有多凄凉。
下意识悄眼去瞧倾烟。见她整个人是平和从容的闲适模样。这一眼便又把我心里头那团燃起的火焰给生生浇了灭……一个叹息幽幽迂回在了心底。我颔首敛眸。一时又觉心里头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