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斜,天色将暮,归雁横秋,倦客天涯,
一匹筋疲力尽的健马驮着更加筋疲力尽的洛寒霜与秋落霞,奋力扬开四蹄,迈着越來越迟缓的步伐,拼尽全力向西秦军营跑去,
秋落霞太累,这几日她既要跟上洛寒霜,又要保持距离,不被他发现,早已是体力透支,精神也处于极端紧绷的状态,今日二人既相遇了,有什么话都说开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倚在洛寒霜怀里,慢慢的竟然睡着了,
洛寒霜心下愀然,这孩子,累坏了吧,男女体力有别,她功夫又远不如他,这些日子以來,她能跟上他,一定吃了好多苦,否则怎会在如此颠簸的马背上睡着,
洛寒霜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这孩子,素來刁蛮惯了的,从不知她竟有如此隐忍深情的一面,若……若沒有那个人,他或许会慢慢的发现她的好,慢慢的爱上她,只是……
只是心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只能容得一个人,那个人走不出來,秋落霞自然也进不去,
洛寒霜低头看着怀里娇小的佳人,心中再次升起浓烈的愧疚感,负她,终究是负定了……
双臂微微使力,将那娇弱单薄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洛寒霜心头一暖,唇角勾出一缕明朗的笑意,不论他心里的人是谁,他身边的人,自今而后永远只会有一个秋落霞,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他会倾尽所有地善待她,怜惜她,尽他最大的能力,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哨兵很快发现了他们,一番盘问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公主与驸马爷到了,但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即便來者乃是当朝公主与驸马爷,
待到哨兵一层一层向里报告,上头传下话來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隐在山后头了,天色灰蒙蒙的,眼看着就要黑下來了,
换过快马,二人并辔疾行,晚风吹在身上,带來阵阵凉意,白日里赶路的困乏被风一吹,立时消散不少,
秋落霞心头有微微的失望,身旁的洛寒霜一个劲儿扬鞭打马,奔驰的速度很快,她跟着有点儿吃力,想要跟他共骑,又怕影响了速度,耽误了时间,
这么一路期期艾艾的,天色全黑下來时,他们终于來到了军营中,又是一阵好走,到了中军大帐时,月亮已挂上柳树梢了,
大帐中,乐无忧正与赵朗同桌共食,现今,西秦能用的将领,也就赵朗一人了,
“将军……”赵朗似乎有话想说,但瞧了瞧乐无忧,又不敢说出來,只是心中着实憋得慌,那一句疑问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急得涨红了脸,尴尬万分,
“有事,”乐无忧微微抬头,瞟了赵朗一眼,又低下头一口一口吃菜,她知道洛寒霜与秋落霞來了,但今夜有大事要办,不能因为他俩的到來而出纰漏,
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将军今夜为何召末将前來,”赵朗想了又想,终于硬着头皮问了出來,
乐无忧是南昭公主,营中又有她昔日旧部,这几天她总是与张达等人一同用膳,绝口不提如何营救秋风清兄弟之事,赵朗心中甚至已对她是否真心想要救秋风清兄弟起了疑心,
“很奇怪吧,呵呵……”乐无忧淡笑几声,道,“今夜,你同我一道去救皇上,”
“今夜,,”饶是身经百战,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赵朗还是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压低嗓音道,“主子,明日便要谈判了,为何要在今夜前去救驾,”
“你既知明日便要谈判,自然知道今夜是最后的机会,若再不下手,明日便只好伸长了颈子等着邵漓來宰,”乐无忧放下竹筷,给自己真乐一杯酒,仰首喝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好烈的酒,她已有很久沒有喝过烈酒了,恍然之间,竟有些不适应,烈酒入喉,嗓子眼里顿时如同被割了一刀,火辣辣的疼,肚子里也像是着了一把火,腾腾的往上撩,
“可将军,为何我们不在前两日去救驾,今日既然是最后的机会,想必邵漓亦会严加把守,此时前去营救,岂不是自投罗网,”赵朗大惑不解,抓着脑袋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儿,
“邵漓此人疑心极重,做事又滴水不漏,想要钻他的空子简直比登天还难,”乐无忧说着,脸色有些阴了,叹口气接道,“老实说,我也沒有把握,皇上与王爷是邵漓的最后一张王牌,不论什么时候,邵漓都会派重兵好好把守,绝不会给我们一丝可乘之机,”
“那将军为何还要……”赵朗又是一惊,若照乐无忧所说,他们根本一点儿机会都沒有,
“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乐无忧说得斩钉截铁,她來,就是为了救他的,便是有天大的困难,她也决不能退缩,尤其,她已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帐外有人通报,言道公主与驸马到了,乐无忧扬声道:“进來,”
门帘一动,随即一条青影“嗖”的一声蹿了进來,如一道青色的闪电,一把抱住乐无忧,嚎啕大哭起來,
洛寒霜与秋落霞接到的消息只有秋风清被俘,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