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什么。”叶安悠闲地翻一个身。然后再翻回去。“你是指我知道了你和蓝从來就沒在一起。还是指我知道了西顾其实是我的孩子。”
流离静默。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她费尽心机想要隐瞒的事实。叶安他。竟然早就知道。流离觉得自己就像一头被蒙了眼睛在原地转圈的笨驴子。转啊转。走啊走。以为自己已经离原地很远。可其实从來沒有逃离那个磨盘。
摇头再摇头。流离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叶安。不过。她看到的依旧是一个坚硬冰冷的背影而已。他不愿意看她。流离知道。叶安的心里到底还是有气。
伸手想要给那个清冷的背一丝温暖。然而才一转头。手还沒伸出去。就已经先迎來一阵眩晕。眼前黑成一片。流离的整个身体瞬间僵硬。努力稳住自己不惊动叶安。流离摸索着慢慢躺回床上。背对背的姿势。终究。还是沒伸出手。
叶安睁着眼睛等了很久。耗尽了耐心也沒等到哪怕一个字。叶安愤愤地使劲儿往外侧挪了挪。他这辈子从來沒像现在这样放低自己。以他的能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是偏偏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固执倔强又冷漠疏离沒心沒肺冷血无情的女人。他怎么就爱上了这个女人。。
四年前。他精心设计了这所房子。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想着有一天能让她发现其实梦境也能变成现实。可是。他刚买下了这座山。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逃离。现在。他原想着带她來看看自己的心意。让她至少有一点信任自己。可是她却问他爱不爱。他不爱。有必要这么费尽心机吗。。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叶安努力压下心里的波涛汹涌。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不理流离。
很安静的夜晚。不算大的一张床。两个人之间紧留一点点的间隙。隔着这个间隙。流离甚至听得到叶安沉稳的呼吸和有节奏的心跳。
眼前的那阵眩晕已经过去。流离侧身入神地看着叶安的背影。脑子里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心胀胀地发疼。
“夏流离。我饿了。”
叶安突然出声。流离吓得赶紧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可叶安是谁。流离这种小小的把戏怎么逃的过他的眼睛。玩味地审视了一阵流离略显慌乱的单薄后背。叶安扬扬眉毛近乎挑衅地出声“别忘了你作为一个情人的责任。我知道你沒睡。”
“你要吃什么。”
知道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脾气。流离无奈地起身。凌晨三点。真不知道这个人吃个什么饭。
“随便。厨房下楼左转第二间。”叶安很大爷地甩话。干净利落。
叶安其实并不饿。他只是睡不着。而他睡不着的原因都归结于流离。所以。他自然也不能让流离睡踏实。
而流离。别无选择。原本就沒睡着。现在就更加清醒了。
冰箱里什么菜都沒有。还随便。随便个毛线啊。流离看着翻遍整个厨房好不容易才找出來的三个鸡蛋一根火腿外加半袋米。忍不住叹气。这所房子他一个星期还不知道住不住的了一次。叶安这种食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能在厨房里放这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将米洗好下锅。火腿小心地切成丁。水沸腾之后火腿下锅。流离将鸡蛋打到翻滚着的米汤里。做这一切的时候。流离竟难得的安宁。一小锅粥在煤气上咕嘟咕嘟地煮着。白色的热气在灯光下缓缓升起。流离小心地掀开锅盖撒了一点盐在粥里。然后拿了勺子舀出一点儿尝咸淡。
“流离。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四年。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用來兜兜转转。”
叶安穿着拖鞋斜斜地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了流离很久。然后在她关上火端着锅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这么说。
刚才流离站在那儿做粥的一幕让他突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那个时候他看着流离在厨房灯光下的温柔背影一下子就感到了家的暖。这个女人。是他最初就认定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执着于到底谁比谁付出的更多呢。
四年。他当了爸爸。她做了妈妈。连西顾都长成一只可爱的小绅士了。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流离。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所以我希望你听清楚。”叶安认真地盯着僵立在原地的流离。一字一句。“夏流离。我这辈子就只为一个人动过一次心。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可你不是沒逃离过。我也不是沒想着忘记过。但我们两个人兜兜转转这么久到底还是沒断了牵扯。所以我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就在这里。而你。我不管你是在顾虑什么或者害怕什么。都希望你能坦诚地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流离声音颤了颤。手一抖。连锅带粥整个摔到地上。滚烫的粥撒出來溅到光裸的脚背上。流离却丝毫沒有感到疼。
后面的话沒有说下去。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在她的心里。叶安毫不怜惜地将楞在那里的流离丢到沙发上。心里怒极。
“夏流离。你故意的。”
叶安拿过医药箱來一边动作粗鲁地处理她烫伤的脚。一边咬牙切齿地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