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很久不曾像现在这样坐在餐桌上认真的吃饭,确切地说,自从婚礼那天出事后,他就再沒把吃饭当成一回事过,
流离做的菜很家常,但粉粉嫩嫩的番茄炒蛋,翠莹莹的清炒芸豆,香喷喷的金针菇培根卷和上好腓力再配上一个飘着青绿葱花的鲜浓蛤蜊汤,还是让叶安食指大动,叶安不知道灯光下他和夏西顾一大一小认真低头吃饭的场景让流离狠狠地恍了神,
“妈妈,现在可以吃蛋糕了吗,”
夏西顾绅士地放下碗筷擦擦嘴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满怀期待地看着流离,早在吃饭之前他就惦记上那个一看就很好吃的蛋糕了,要不是叶叔叔在他不好意思表现地太幼稚贪吃早就撒娇卖萌求开吃了,
流离当然知道儿子这么迅速地吃完饭菜是为了什么,流离无奈地白自己儿子一眼,见叶安也已经放下碗筷开始擦嘴才起身去拿蛋糕,
流离一起身,小包子就兴冲冲地从凳子上跳下來踮着脚帮忙收拾碗筷,叶安被这包子超级勤快早熟有眼色的行为给震的一愣,“你妈妈让你做家务,”
叶安满脸疑惑地看着小包子动作麻利地一只只把碗筷分别收拾起來,然后像模像样地拎着条小抹布擦桌子心情复杂的无以复加,在他的印象里,四岁的孩子就是被爸爸妈妈宠着哄着的年纪,如果不是家里太过困难是绝对不会让孩子动手参与任何家务的,
而低头认真表现自己的小包子显然沒有注意到叶安表情和语气里的奇怪,相反,他对叶安这种不相信他是主动帮忙分担家务的行为很是不满,
“像我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会不主动帮忙分担家务吗,”小包子一本正经地放下抹布挺直腰板傲娇地着头说,“我是妈妈最最心疼的宝贝,她才舍不得让我做家务呢,是那段时间妈妈一直生病,蓝爹地也不在,我自己学会的,”
小包子一番话说的一脸自豪,完全沒注意到叶安一下子就变了的表情,
前些日子他让方匪石查流离在国外的生活,查到的也只是流离在出国后不久遇到了蓝然后和他关系亲密这一类大体的事情,至于流离生活里更细微的东西以及西顾的身世就像被人有意抹去了一样完全无处可查,叶安以为,流离在蓝的照顾下会过的很好,
可是从刚才西顾的说法來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你妈妈她……生病,”叶安迟疑了一下,状似随意地问,
“啊,”小包子点头,脸色有些凝重,“要不是蓝爹地后來知道了帮忙找了很厉害很厉害的医生,妈妈也许会一直好不了……”其实现在,他也不确定妈妈到底好沒好,蓝爹地和妈妈都告诉他沒事了,可他偶尔还是会看到妈咪吃药,虽然妈咪说那是维生素,但他总觉得妈咪的表情怪怪的,
小包子一脸担忧复杂,叶安刚想问他流离生的什么病,流离就拿着蛋糕进來了,怕流离多想,再加上看见西顾瞅着蛋糕时满脸兴奋两眼放光的表情,叶安只得把话題打住,
“妈妈看我收拾的桌子,”
夏西顾屁颠屁颠地抢先流离一步跑到桌子前,边咽着唾沫看一眼蛋糕边不忘求表扬,
“西顾很乖,但妈妈说等西顾长大了才可以帮妈妈对吗,”流离蹲下身子摸摸儿子的脑袋,轻生引导,
在很多事情上西顾都太懂事了,懂事到让流离心疼,
“嗯,”小包子高兴的点头,注意力都放在了流离前半句的表扬上,“妈妈,花火阿姨说会做家务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说我这样的以后会是入得厨房的好丈夫,”被流离温柔的抚摸顺了毛,小包子光顾着得意连吃蛋糕这样的大事都暂时放到一边了,
而流离和叶安明显被夏西顾的这番言论给雷翻,当然,流离感叹的是花火更胜从前的奇葩,决心以后少让儿子跟她厮混;叶安感慨的是自己曾经连个碗都不会刷,决心以后向小包子学习,
好不容易把小家伙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蛋糕上,流离看看墙上的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八点,赶紧催促儿子许愿吹蜡烛吃蛋糕,可夏西顾显然不了解自家老妈急切地想要送某人出门的想法,因此在磨磨蹭蹭吃完蛋糕之后,某包子硬是拉着以自己答应了叶叔叔吃完蛋糕后把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告诉他这样的烂理由将叶安留了下來,
本來就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再加上是他生日,流离舍不得让儿子生日过得不愉快,叶安自己也确实沒有想走的意思,所以都沉默着对小包子的行为纵容认可,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三个人之间保持着奇异的沉默,除了偶尔流离或叶安出声问一句“想好了沒,”小包子或纠结或干脆地答一句沒有之外,客厅里很是安静,
时针指向十点的时候流离终于忍耐不住,啪地放下手里的第四杯水冷了脸,“给你五秒钟,想不出來就不用要了,”
“我想要爸爸,”
夏西顾清冽的声音如一个炸雷,在流离和叶安的心里轰隆隆地响起,两个人的脸色俱是大变,
当然,夏西顾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那会儿脑子里纠结着各种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