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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脱逃与迷津(1 / 3)

五天后。

“端熠宸要见慕凉轩?”

秦惠文的漆眉蹙紧了,将信纸揉成一团。秦惠文生得阴鸷,颧骨很高,额纹本就川似的拢着,鹰似的眼睛和微绀的嘴唇如今看上去更像是被招惹的鸦鹫。

“越发摆起谱子,那个庸才端熠宸,除了有长子之名什么都没有。之前闹时疫的时候,他确实说起过他敬服青玉的那伙人。”秦惠文嗤一声,“还要秦某人给他送去?他是想留下这江湖郎中给他当近臣么,可别让这青玉小子毒死。”

“家主说的是,家主不值得气。”新的随侍易安给秦惠文捶着脚,“不过那皇子笨透顶,对家主以后也是好事。不然不好左右,麻烦得紧。”

“来信指使秦某人给他送那个半死不活的,动两步脚来陶朱家都不动,秦峥竟然给他骄纵至此。”秦惠文斜躺在榻上把玩着一只玉佛手,话里极轻蔑的,“说来上回宴席没少拂他面子,这回给他点好颜色,哄一哄也就罢了——说来那慕凉轩如何了?歇了好几日,都忘了这茬的事,仔细想来也没什么用途。卜羲说了,楚伯玉那毒活不了几日。就算多给他几天命,一个江湖客,进宫难比登天,呵……就把慕凉轩扔给端熠宸做个人情,还活着?”

“应家主的吩咐,还活着。”

“小安,你去带人吧。”秦惠文翻身打了个呵欠,“若是半途死了,就把尸体给端熠宸,我们也没办法。”

“是,家主。”

易安得了吩咐便去带人,寻到地方往里走,越近就是越浓的几乎作呕的血腥气。易安皱着鼻子,和狱吏说明了来意,便往下去见人。

“你们小心着点儿,他这看上去,说不准哪口气就没出来。”两个执刑的松了口气,帮着给慕凉轩从铐子上解下来,“家主是不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心思,要问还要活着。他一直也装聋,没少为难我们哥儿俩。”

慕凉轩几乎没了意识,长发鬼似的凌乱挂着,唇角的血涸一路淌到下颌凝了。本来的白衣全是泥和血的狼藉看不出原色,从破碎的衣衫口子里,瞧得见嶙峋可怖的伤:有的是痂有的是脓,有的伤口还新鲜,婴儿唇瓣似的张着。深深浅浅或是青紫或是流血,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一丝骨茬白生生的,触目惊心。总是笔直挺拔的脊梁骨已经无力再撑起来,断线偶人似的就那样挂在两个人肘弯,身子时不时痉挛着抖索,已经不是自己的意识能控制。

“家主说这人不要了。”易安抱臂看着家丁给慕凉轩架拖走,摇头啧一声,“死就死了,死了不遭罪。”

“家主给哥俩涮了一遭。”一个撇嘴抱怨。

“喝顿酒去,别埋怨了。”易安冷笑把一袋银子丢去,“喏,家主赏的。”

两人的面目瞬间换成了满面春风笑意盎然,千恩万谢的走了。一路上都在谈论,今晚上能去逍遥楼包两个小娘。

慕凉轩的感知并不是很清楚,他因好久不见天光而目眩,以至于恶心。他想呕却牵着肺腑剧痛,生生憋回去。慕凉轩昏沉着给架上马车,他不知去哪里,没有人管他,也没法去逃——他膝盖废了——他摸索着想去抓一个家丁暂放在座椅上的刀,才碰着刀鞘,那人就套好了马回来。也不拦阻,口吻嘲弄:

“你是想往哪跑?手都碎了,你拿得了刀?”

那人半拨弄半踢给慕凉轩推到角落去,口吻是嫌憎的:“你身上的味儿好像才从屠场出来,一身牲口血的腥臊。”

他确是才从屠场出来。他每合上眼就是流血漂橹的荆丘,残肢碎骨,黑白拓透血迹的尸体,高悬的头颅……

车并不平稳,颠簸一回慕凉轩就轻咳一口,血顺着下颌往下淌,他也迷惑自己怎么淌这样多的血还不死。冥冥里有什么东西撑着他不要他下忘川过奈何。似乎在那个路口,荆丘一千多亡魂都在往外使劲推着他,呼唤着不让他去。

寒声,轩儿,慕,凉轩,小慕儿……

车子猛然顿了一下,前面传来喝令。

“什么人——呃!”

那句喝问被截断了,马车里的家丁也随之抄刀跳下了车。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叫和刀剑剁肉的闷响,不多时一片寂静。

两个黑衣蒙面的窜上车来。

慕凉轩想问话,费力张口却说不出半个字,随着马鞭响和一声“喝”,马车又跟着往前去。一个黑衣人蹲下来拨开慕凉轩挡在脸前的头发扯着往上带了带,打量慕凉轩的脸,慕凉轩勉强睁眼同那人对视,那是一双冷而死的黑眼睛,像豹子。

“是他。”那人声音干巴巴的,但是很利索,“药给我,他快死了。”

慕凉轩没力气深想,他合上眼睛坠入黑的渊薮。不可见不可听不可说不可触,终于彻底没了意识。

他快死了,或许是真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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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凉轩醒来是在一间暗室。

矮桌上点了一盏巨大的铜灯,烛焰安稳跳跃,把四下的影子都拉得很长。慕凉轩撑起上身动了动,之前被麻木遮掩的痛感刹那一并返还,他险些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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