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滨野的联队在乱石山溃败以后,滨野的日子是不好过的。死伤近七百余人,来自日本国内和中国东北日军总部的压力,让他处于被动和焦虑中。要不是上海方面征战的胶着状态,日军指挥人员奇缺,滨野恐怕不仅仅是要丢官职,还要丢掉性命。
让滨野没闹明白的是,乱石山之仗打到最后他们才知道对方的军队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信息和情报的疏惑,让这位刚踏上中国的日军官无所适从和羞怒。主要作战对象(国军)人影都没看见,却和一个错误的对象打了一个败仗,一时间受到上级无情的责难和同行无地自容的羞辱。现在事态对滨野极其不利,他要找替罪羊。
滨野在临时的联队办公室叫来情报队长村木龙一。
“村木,在你呈交的情报中为什么没有提到八路!?”滨野开始向村木龙一发难。
“有的情报我们无法破译。但破译的情报根本就没有八路。何况共产党的军队与国军素来不和,我们的判断是****没有必要为国军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村木龙一如实地回答道。
“猪!你的先头特工队,为什么不上那座土石山!而只是观望一下就草率地下结论:敌人跑了!导致我军伤亡七百多人!”
“咳!我知错!”
村木很快明白滨野的意思,双手接过滨野捧过来的刀,轻轻放在地上。接着他解开上衣钮扣露出肚皮,而后拾起刀,用白手套将刀擦拭干净,双手握住刀柄,刀锋向上,刀尖抵住腹部用力一插,痛苦在脸上立即堆砌。可他没有死,滨野很快拿起手枪在他头上补了一枪,村木龙一这才死去。
“传山崎俊田。”滨野对警卫下令道。
这个山崎俊田就是那个侦察队长,当初汇报“敌人跑了”的那个人。
山崎刚进门就看见这一片血腥场景,知道自己生命就要到头了,脸上的汗珠立马渗出:“少佐阁下,山崎知错!”
“知错就照办吧。”滨野的神情和语言都显得极其冷漠。
山崎勇敢而无奈地重复了村木的动作,滨野也毫不犹豫地在山崎头上布了一枪。
“把他们抬出去,将地清扫一下,再传松川进来。”滨野对警卫道。
过一会松川赶到:“报告,少佐阁下。”
“怎么?松川君怎么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嗯?”滨野见松川报告的不够响亮,问道。
“报告!阁下!”
“这才像个军人。你在村木这蠢猪手下干事不开心我已经知道,今天你代替他的位置,发挥你的才能,为皇军效力。”
“咳!谢谢阁下的栽培!”松川立正行了一个标准军礼。
“松川君,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即查出乱石山战斗最后出场的两个和尚是哪座寺庙的。他俩持刀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杀我七十多位弟兄,扰乱我战局。”说到这,滨野气得浑身发抖道,“五天之内查出,嗯?!”
“咳!五天之内保证查出!”松川立正行了个军礼,在滨野的示意下转身离开。
二
孙谋撤出阵地,找到伤病员队伍,昼伏夜出向南急行了四夜。他心里是明白的,如被日军发现自己队伍的空虚和行踪,那将是致命的。
最后来到一个村庄叫吴家圩子的。先头探路的便衣战士发现这里的群众基础较好,就定下作为暂时的休整地。圩子内有一位开明的地主叫吴家明。他先是一位保长,后推选为乡长。由于善待村民,大家多叫他头人,很有威望。他有个儿子去欧洲留学,参加留学生进步组织,对吴家明影响也很大。他迅速召开了全圩子村民会议,要求大家对八路军入村休整一事保密,并承诺两年不收大家的地租。由于伤员较多,圩内一百七十几户人家,根据家庭情况,每家分摊数量不等的轻伤员。重伤员集中到一个废旧的祠堂和三个大型帐篷中。
众伤病员被安顿下来。柯云带领几位医护人员,从东头到西头,一家一户观察和救护,每天如是。柯云已是几天没合眼,面容已明显憔悴,战友们劝她休息,她总是推脱,有时她就地打盹,只要有一点响声又被惊醒了。
伤病员救治的医药奇缺,让柯云很伤心。轻伤者可用艾叶等中草药烧水清理一下创口,就会逐渐好起来的,但是重伤者就不那么容易了。战前仅剩的一点西药早已用完,特别是大手术战士的创口,消炎镇痛用中草药很难奏效,而且连中草药也奇缺。有时柯云不顾疲劳,带领战士到田野去采挖,但是这里可用作消炎的中草药并不多。
一天下午,柯云来到孙谋住处,亲自给他擦洗双腿上伤口。孙谋高烧不退,他还是那么乐观顽强。
“柯云,今年多大了?”
“26岁了。”
“嗯,要是和平年代可是谈婚论嫁的年龄。我那时谈恋爱,我媳妇和你的年龄相仿,我整天找理由接近她。呵呵,现在有没有小伙子找茬接近你呀。”
“团长,就是有,我也不愿意谈,等打走日本鬼子再说。”
“嗯,对,等打走日本鬼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