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陀佛。”方丈和两徒弟叩了三首，起身。方丈再次端起宝刀走向院外。
其实，屋外便不是天明，而是昨晚的冷风带来的一场厚厚的山雪。夜间雪色映照如同白昼一般。当走出门外，师徒仨精神为之一振。
方丈在石台子上解开红布，两把宝刀再见天光。方丈将手指咬破，手指的血抹在两把刀的刃上，至此开戒见光仪式就这样全部结束。
这两把刀三尺长，刀身有三边，刀尖的两边均开了刃，这是宝刀特别的地方。刀身如弯月，刀虽然不厚却很沉。
“本刀身如弯月，可减少砍的阻力；刀尖背部开口，可发挥挑、刺和扫的功能。”方丈说着握住一把刀的刀柄，转身疾步靠近梅花桩，抬手落刀，碗口粗的梅花桩被斜口砍断。方丈没有抽手而是略扭身直刺另一梅花桩，顿时桩身侧边出现一道冲向前方深口子。方丈还是没有抽手，而是迅疾地转身，刀随身转，扫向第三根梅花桩，迅速木屑飞溅，桩身出现一道横在眼前的刀口。本以为方丈该收手了，没想到方丈身子未动，行刀路线没变，正手握刀以魔法般的速度变为反手握刀挑向身后第四根梅花桩，第四根梅花桩也立见一道深深豁口，这时方丈收刀了。整个过程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四根梅花桩全部报废。
正觉和慧觉看呆了，如此的速度，如此的功力令他俩折服。他俩齐声大喊：“师父，好速度！好刀法！”
“老衲老了，当初年轻时速度比这快多了。”
正觉和慧觉面露羡慕，心中在想，您年轻时，那该是什么速度啊。
“孩儿们，刚才的动作已经全部演示给你们了，包括对第一根的砍，对第二根的刺，对第三根的扫，对第四根的挑。刀刀注意分寸，刀刀控变自如，刀刀可以制敌，这就叫功夫。它是苦练出来的，唯手熟、心领与神会，别无它路。”方丈指着梅花桩一一作了说明。
“往后时间不可偏废，宝刀交给你们了，好好练吧。”
正觉和慧觉在雪地上即兴练起。
方丈独自来到山崖边，举目银色群峰，接天寒山一色，空旷引领神往，慨自然甚奇妙，叹天地大造化。江山如此美好，岂容外族践踏。
四
日本人说来也就来了。
一天早上慧觉照常到小溪集市，街上空无一人。他觉得很奇怪，径直往里走，在街道的拐弯处发现，不远处有一帮手持着枪的士兵包围着一群偎在一起的老百姓。有一位军官不断在喊话，基里哇啦的一句也听不懂。在一旁的翻译大声地将那位军官的话翻译成汉语。慧觉本能地感觉到这就是日本人吧？日军魔兽终于来了。于是他转身就走，可是太晚了，有三个日本兵端着枪从身后向他靠近。慧觉没有慌乱，站住不动让他们靠近。等靠近时，慧觉冷不防迅速转身从他们夹缝中穿过，心想街道不宽易躲藏。可是慧觉想错了，向他追来的已经不是那三个日兵，而是沿街陆续钻出十几号日兵，他们基里哇啦地喊着。慧觉被逼到一条死胡同里了。他被迫向前狂奔，到胡同的尽头，纵身一跃，背篓与人在空中分离。慧觉越墙离开了，就听见后面枪声大作。几个日本兵围着从空中落下的背篓转了好几圈。
慧觉回来将经历说与方丈和正觉。
“阿尼陀佛。日本人终究来了。”方丈很平静。
“师父，我们怎么对付他们？”正觉问道。
“我上次给你们已经讲过，切不可莽撞效仿过去，因为时过境迁了。”
“那我们空有一身功夫，怎么打日本人？”正觉迷惑问道。
“找中国军队去，明晨你们就下山去吧！”
“师父，我舍不得离开你。”慧觉像个孩子撒娇起来。
“傻孩子，人总要长大，长大就要干出自己最得意的事情。切不可儿女情长。现如今，外族入侵，要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公心。”
这一夜，师徒仨不知是什么滋味。正觉和慧觉很晚再睡。方丈一宿没合眼，多少次走进小哥俩的房间，把他们被子盖好，也多少次将两把宝刀抽出擦了又擦。
佛门也是凡胎肉体。这一夜，在亲情上，方丈显得手足无措了。
天明，一缕灿烂的阳光照彻山巅，雪色与蓝天相辉映，这自然世界纯洁、简单得让人感动。苍茫的森林此时失去平日的野性暂时沉寂，虽然厚厚的雪压，可树木手搭手，肩靠肩，没有一棵倒下来。
“师父，我们是投靠共产党八路军，还是投靠***军队？”方丈十八里相送，走出山口，在快要离别时慧觉突然问方丈道。
“都是中国军队。只要坚决打日本侵略军的，就是百姓拥护的军队，就是救中国的军队，就是你们跟定的军队。”
“徒儿明白！”正觉和慧觉同声说道。
方丈摸了摸正觉的刀说：“人在刀在。等赶走日本侵略者后，将宝刀奉还寺中。师父不送了。”
“师父！保重！”正觉和慧觉转身跪下。
“阿尼陀佛。徒儿，赶路吧。”
正觉和慧觉起身走了不知多远，回望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