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年,而赵匡胤限于年岁,少有实战经验,真要单打独斗,穆开山应能占得上风。只是穆开山过于轻敌,求胜心切,急于进攻,疏于防守,而赵匡胤沉着冷静,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抓住破绽,一招制敌。
这一点,赵匡胤自己是清楚的,他见穆开山站在原地不动,又听见程启江嘲笑他,心想,这人确实是木头木脑,但长得忠厚老实,不像是个坏人,让他在众人之下,如此难堪,于心不忍,便道:“穆将军,承让了,你穆家拳果然厉害,三尺开外,我已感到拳风难当,要不是你背着月光,看不见我的身影,我想我很难赢你。”
他故意把这句话说得非常大声,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穆开山正羞愤难当,不知所措,听见这句话,知道赵匡胤在给他台阶下,心生感激,硬着头皮转过身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穆某佩服,虽然你得月光之利,然终究是我输了,我服。”说完双手一拱,向赵匡胤施了个礼,黯然退回徐知忠身边,狠狠地瞪了程启江一眼。
程启江正要命令军士再围攻,徐知忠道:“且慢,本刺史要亲自会会他,看看是他的拳厉害,还是的掌厉害。”
说完一个筋斗,从马上翻腾而起,一掌朝赵匡胤打去,石守信即石重义武功颇高,自己的父亲石敬瑭也是当世高手,自是见过场面,一看徐知忠出掌,就知道是高手,忙道:“匡兄弟,小心。”
赵匡胤虽然刚才连连得胜,但见刺史亲自动手,出招不凡,又得石重义提醒,自是不敢大意,抡起拳头,迎掌而上,当拳头快要接近徐知忠掌心时,他感到掌风炙热,心中一惊,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手,立即增加至十成功力。
砰,掌拳相接,发出清脆声响,徐知忠翻腾回到马上,安然如故,而赵匡胤连退数步,哇哇的吐出几口鲜血。赵普见状,忙跑上前去,搀扶着赵匡胤,只觉赵匡胤全身炙热,犹如火烤一般,关心问道:“匡兄弟,匡兄弟,你怎么样?身上怎么这么热?”而石守信也跑过去,护在赵匡胤身前,以防徐知忠再出手。
赵匡胤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其实此时他五脏翻腾,已不能说话。赵普手烫难忍,忙搀扶赵匡胤就地坐下。
只听见徐知忠道:“好小子,中了我玄光神掌中的‘火光阑珊’”还能不倒。”
程启江道:“大人刚才所用的难道就是大元帅的成名绝技‘玄光神掌’?”
徐知忠得意道:“不错,堂兄的玄光神掌,天下无敌,我虽只从堂兄那学到一招半式,但也称雄江州,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硬接我这一掌,简直是找死。”
赵普听说赵匡胤中了玄光神掌,心知不妙,他虽不通武功,却也曾听说大元帅徐知诰二十年前,以此掌灭尽江南群雄,襄助杨行密建立南吴,传说江南第一高手张颢也死在此掌之下,如今见赵匡胤脸色苍白,全身滚烫,担心不已。石守信也早听父亲石敬瑭说起过玄光神掌的厉害,忙并强行运行内力,点住赵匡胤护心诸穴,仍刚一点完,自己也连吐数口鲜血,瘫倒在地,只好拿出三颗纯阳丹,自己服下一颗,剩下两粒给赵匡胤服下了。
徐知忠道:“果然是情深义重,皆不顾自己死活,而想着兄弟性命。”
程启功道:“大人,********,如今赵匡胤、石守信已身受重伤,赵普手无缚鸡之力,不如结果了他们。”
穆开山道:“反正他们难逃一死,又何必急于一时?”
徐知忠不理会程穆二人的话,看着那几条军犬奸笑道:“今天逮到此二人,这些军犬功不可没,就让他们陪我这些军犬玩玩。”
说着马鞭一挥,示意牵引兵放开牵引绳,那些军犬听到徐知忠“上”的命令,狂吠猛冲,朝赵匡胤、石守信、赵普而去,眼看自己就要葬身凶犬之口,赵普也不反抗,对着赵匡胤、石守信道:“咱们兄弟不能同年同月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莫大的缘分,”赵匡胤、石重义点头苦笑,三人慷慨等死。
这时,突然从长江边传来几声埙音,婉转低回,悦耳动听,犹如当时的月光清辉,轻柔平和,众人一听,心中皆是一震,颇感清凉舒爽。那几条刚才狂吠猛扑的军犬,也突然停了下来,蹲卧在地,吐着舌头,神情温和,似乎也陶醉在这突如其来的埙声里。
众人皆感奇怪,特别是徐知忠,军犬竟然不听指令,要知道,这些军犬是最忠心的,平时在战场,就算是赴汤蹈火,只要自己一声命令,也勇往直前,今天这是怎么了?“上”,他又下了一次指令。可那些军犬毫无反应,徐知忠以为是因为埙声的缘故,军犬没有听到,又大声重复了几遍,然军犬依然不动,只是两耳竖起,眼睛望向江边。
众人皆向江边看去,此时赵匡胤、石重义有所好转,也回头细看。见明月之下,长江侧畔,停靠着一叶小舟,舟上站立着两个年轻女子,全身白衣,裙带飘飘,犹如仙子,又似女鬼,其中一人拿着一个如梨状的陶埙,正在吹唱。
徐知忠心想,定是这两人在捣乱,问道:“你们是人是鬼,深夜在此作甚?”那两个女子也不回话,埙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