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开疆等人下了马,一直在寨门前等候。他们身前便是德部的寨门,两侧有几处明显是刚刚完工的箭塔,箭塔里面几个手持南疆特制弓箭的族兵正张弓搭箭对准他们。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留情地射穿他们。这种程度的攻击龙开疆可以无视,但不代表他身后的九个人都可以无视。所以他在等,等一个绝佳的时机。但绝不是现在。
龙开疆的随即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之后,目光变凝聚在德部内部的一处高空,宁捷的头颅正悬挂在一处七丈余长的木杆上。脸上已经风干了的血液也变成了黑色,散落在脑门四周的发丝随风飘扬。没人能体会龙开疆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极度绝望、悲愤、自责、懊悔的情绪。就像是你看见自己的亲人被人用这样的方式羞辱而你自己又毫无办法,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久经沙场的龙开疆,龙总管。身后的九个兵士顺着龙开疆的目光望去,皆是发现了宁捷的头颅。只是他们没有像龙开疆一样一直盯着宁捷的头颅看,而是看了一眼之后迅速的低下了头。一是因为不敢,二是因为不忍。
龙开疆纵然心中已是万马奔腾可面上却没有表情,一点愤怒的痕迹都没有。不得不说他在外人面前隐藏心事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当然这也是一个身为主将的人应该有的情绪。
驻扎在寨门前的德部族兵原本对于这十个人就没什么好感,此刻见到龙开疆一直盯着那个杀害他们族人的蜀人看不由心底生气一股怨气。
“看什么看?这就是与我德部作对的下场。要我说你们蜀国人,来做做生意就行了,非要打我们南疆的主意。你打南疆的主意也就罢了,还非要欺负到我德部头上来,你们这不是找死么?瞧见没?就是那个被挂在木杆上的人,挑衅我们少主,还敢杀了阿布。简直是丧心病狂,活该他被吊在木杆上一辈子。我可警告你们,既然是来做生意的,那就好好做。不要动什么坏心思,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我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族兵有板有眼的说道,仿佛宁捷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龙开疆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我是来给你们送银子的。你们家主人欢迎我们还来不及,你却这个态度与我说话?你信不信我这次的利润不要了,就问你主人要你一条命。打我可能打不过你们,可我能用银子砸死你,你信么?”
被人如此轻视,族兵登时愤怒的吼叫起来:“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蜀国人没安好心,竟然还敢上门挑衅。受死吧!”
龙开疆眼中寒光一闪,他的确没料到这个族兵会如此刚烈。不等主事之人发话便要动手。
龙开疆可以冷静的下来,他身后的兵士却是冷静不了,眼看着短刀就要架在龙开疆脖子上,身后的九人纷纷抽出藏在马腹的长刀,准备用自己的命去换龙开疆的一线生机。
“住手,住手,快住手!祁公子说了,让他们去议事厅。啊求你在做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少主回来收拾你?”去禀报祁岱的族兵一个小跑冲了过来,一把扯开动手的族兵。
龙开疆也适时的举起了右手,拦住了身后的九个兵士。
“一群废物,给我退下!”龙开疆语速极快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道。
龙开疆在族兵的带领下,缓缓的进入了进入了德部之内。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德天秀总觉得族兵在带着自己等人朝着宁捷的头颅所在走去。这也怪不得,为了立威,德天秀选择把宁捷的头颅悬挂在议事厅前。更深层的意思便是要让所有来议事厅的老家伙们看见,他德天秀对得起德部、有做族长的能力。
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了议事厅的前方。祁岱就站在议事厅门口,一见龙开疆等人走了过来。略一犹豫,换上微笑,抬脚迎了过去。
龙开疆却在看见木杆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双眼死死的望着上方的人头。连日来的暴晒已经将头颅内的水分尽数蒸开,整个头颅看起来非常干瘪,有股沧桑的味道。
于是画面在祁岱眼中变的异常诡异,族兵仍在牵头带路。可他身后的十个人尽数停了下来,直愣愣地望着上方的人头。
龙开疆是经过易容后的容貌,不近距离看根本发现不了端倪。祁岱一开始以为他们只是被木杆上的人头所惊吓住了,所以才停下了脚步。刚准备开口解释一番却发现对面之人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祁岱脑中飞快的思索起来,因为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并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终于,他的预感成真,对面那人陡然将目光望向了自己,并且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祁岱心中一惊,身形立在了原地。此刻的他已然受了内伤,不能乱动拳脚。若是伤了内脏,那可不是几天便能调养好的。
龙开疆一脚踢在了凹凸不平的泥地上,一颗鹅卵石骤然从他脚下飞出。径自砸向那个仍在前头带路的族兵。
鹅卵石飞的很快,直接砸在了族兵的后脑勺上。族兵甚至来不及喊痛,便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