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诏背负道图,行走在虚幻的纹路中,念着似是而非的六祖坛经,仰望着宫殿的穹顶,似有感悟。
自经典中感悟的道,只不过是一个模式,是别人的东西;用香火演化出的道,也是虚的东西。
想要将这些转换为自己的东西,就需要实践,用实践来检验道理。
吕诏也不啰嗦,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将主神念移至眉心深处,本命意志所化的菱形结晶也盘旋在神念之上,牵动磅礴的心力洪流和残存的香火之气,开始剧烈旋转。
这是道君也谈之色变的可怕对冲,吕诏脑海中微微一怔后,狂暴的动静对冲之力顿时在他体内肆意破坏,那种阔别已久的剧痛感觉,再次在他体内蔓延。
头顶上那尊元神,审视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有一种无法理解的神秘联系,通过这种联系,他能够牵引动静的力量,进行修复性的调和。
无数从书本中看到过的故事、道理化为间接经验,出现在吕诏的幻象中,更是处处充满了动静交错,整个人感知到一种外绷内扩的力,四面八方的力涌过来,向里挤压,同时身体里面也有四面八方向外膨胀的力,整个黑白道图同时大开大合。
清心净滤,任眼前景象及脑中思虑来去自如,自生自灭。
这是意念的洗粹。
晃动黑白两色的光芒的灰色世界中央,浑身泛着黑色光芒的“动身”就若来自远古的魔神一般,显出了他近乎完全**的雄伟身躯,他仰天无声嘶吼的头脸上,却挂满了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的晶莹水滴,正在不停的往下滚落。
这是吕诏亿万劫身中的一尊,按道理来说,他是不可能产生自我意识的,偏偏吕诏的神念因缘而起,因劫而裂,这尊劫身又碰巧沾染了其中一缕神念,遂产生了与吕诏本尊对立又统一的意识,有周行不殆的加持,他能够保持劫气不散,但天命注定,劫在他在,一旦吕诏明悟到动静劫的真谛,劫身就会消散。
动静之间,需要寂寞来缓冲,耐得住寂寞才能凝聚福地。
黑暗中,静身盘膝而坐的吕诏头顶尺半的虚空处,寂寞的漩涡就像个无底的深渊,源源不绝的将所有的声息和气劲全都给吞噬了进去。
灰朦朦略显诡异的范围内,闭目而坐的静身就像是个泥塑的雕像,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呼吸起伏的痕迹。只有他脸上平和而又安详的神色,预示着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然。
时尽子夜时分,宫殿内这种极度的静谧被他头顶的那灰色漩涡德猛烈波动而敲碎,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波动,黑白两色的光华也同时大盛,灰朦朦一片的波光中,漩涡深处也隐约响起了类似兽嚎的咆哮,凄厉而又威猛。
就在这隐约响起的嘶吼中,雕塑一般的静身也睁开了双眼。黑宝石一般纯净清澈的双眸中,深邃至无穷无尽的至深处,一抹宛若实质的精芒电闪而过,随即,就在宫殿内顿时一暗的霎那,吕诏的本尊已经回归静身。
一个小时前心灵的空虚还需要妄想来填充,现在摇身一变已成为看破红尘的智者,入世深了,历练多了,令吕诏在短短时间内急速成长,举手投足都给人一份圣者气魄。
动之劫身不甘心自己的诞生只是为他人做嫁妆,才会不甘的怒吼:“我若是你,我会做的比你好!!!”
这让同时也睁开了眼的吕诏本尊脸上,也闪过了一抹微带叹息的涟漪。
“我相信。”吕诏本尊俯身看了一眼肉身头顶三寸出漂浮的一面水晶镶边的铜镜,呆了数秒后,道:“因为,你比我专一!”
随着这句话,半空中,的中央吕诏本尊的周身黑芒顿时一敛,人已在话音落地的瞬间,回归本窍。
“所以,你会一直在我心中。”
此时他脸上,已是一片平静,好像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兴趣。
与之相对,他的肉身却极不平静,周围隐隐有无数裂痕向四周纵横蔓延,裂痕中隐隐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毫光。
若是用遍照寰宇的法眼观测吕诏的内心,就能发现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人形生物在不停地挥舞手中巨斧。
咔嚓咔嚓……
吕诏感觉到,自己的心灵深处开始结晶,成为了一块内景福地。
功曹神位的神祗凝聚福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却很少有神祗能凭借自己的心力凝聚出福地。
内景福地本是虚幻的,但在吕诏深信自己处于梦境的情况下,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实现,只不过除了他自己的心念之外,其他的所有人事物对他来说都是虚幻、不可触摸、不可感受的。
也即是说,吕诏只能幻现出自己能触摸到的人事物。
神旺这段时间,吕诏每分每秒都变换出不同的心性,时而恋家,时而出家,时而自卑,时而霸道,时而伪善,时而腹黑……
但不论之前怎样,这一刻,吕诏已经彻底忘却前尘,人其实没必要纠结自己是何种心性,因为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
显化出动、静两尊劫身,凝聚出内景福地,吕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