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合过眼,期间又经历了一场分外激烈的战斗,以及和渡边正刚的生死决斗,此时的他,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
小欣的手术已经进行了三个钟头,这期间,日本人已经开始了进攻,先是铺天盖地的轰炸,战区医院的位置离战场还有些距离,但即便是如此,日军飞机开始轰炸的时候,所有人还是同时领略到了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脚下的土地就好像是汪洋中的一条小船,随着波浪上下摇摆,而那波浪似乎一个接着一个,永远没有尽头。
很快,前线陆续运下一些伤员,这些都是在第一轮轰炸中受伤的国军士兵,国军的空军早在淞沪会战中就几乎损失殆尽,空中优势已经全部被日本人所占据,中国军队只能在没有空中支援的情况下进行抵抗,因此,躲避轰炸已经成了国军士兵的必修课。
林笑棠等人皱着眉头看着运来的伤兵,他们中绝大部分都是被炸弹炸伤的,被炸断手脚的更是比比皆是,战区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逐渐繁忙起来,就连林笑棠等人也情不自禁加入到了搬运伤兵的行列里。
将近中午时分,日本人的第一轮轰炸结束了,伴随而来的,便是愈发密集的枪炮声,众人知道,这是日本人开始全线进攻了,大家不知道前线的战况如何,只是看到从前线运来的伤员渐渐增多起来,不多时,战区医院里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一些轻伤员被送到了战区医院隔壁的一所学校里,在那里,他们会接受简单的包扎,然后再排队等候治疗。
而学校门前的空地上,则摆满了阵亡士兵的遗体,遗体都被蒙上了白布,学校的学生们和一些常德市民则打来清水,为遗体进行最后的擦洗,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通红着,随着微风的流动,不时传来抽泣的声音。每个人的动作那么轻柔和小心,仿佛怕惊醒那些已经沉睡的年轻士兵。随着时间的推移,空地上的白色越来越多,好像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最纯洁、神圣的一片区域。
快一点钟的时候,手术室的帐篷门帘一挑,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他边走边取下脸上的卫生口罩,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林笑棠等人一个激灵,从地上忙不迭的站起来,将中年医生围了起来,林笑棠不顾医生手上的手套上满是鲜血,便一把攥住,这让医生疼的忍不住一咧嘴。
叶九赶忙掰开林笑棠的手,并一个劲的向医生道歉。林笑棠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医生的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老莫抢上一步,“医生,我侄女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的摇摇头,“对不起,伤者伤到了脾脏,另外肝脏也有一定的损伤,时间拖得太久了,我们已经尽力,但回天乏术。”
林笑棠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猛的上前一部抓住医生的衣襟,“你,你再说一遍!”
医生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年轻人,伤者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我不清楚使她支持到现在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刚刚清醒过来,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快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林笑棠如遭雷击,他慢慢松开双手,医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林笑棠茫然的看着周围一张张关切的脸庞,忽然,他好像刚刚清醒过来一样,猛的拨开众人,大步跨进了帐篷,老莫一家三口紧随其后,进到了帐篷中。
小欣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身上已经换了一床崭新的、洁白的被子,看到林笑棠闪身进来,她苍白的脸上竟然绽放出一缕笑容。
林笑棠半蹲在床前,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小欣的脸庞,身后的老莫想上前,却被婆娘一把拉住了衣角,婆娘冲他摇摇头,老莫叹着气站住了脚步,径直蹲到地上,将头埋在双臂间,肩膀不住的耸动着。
林笑棠面对着小欣,努力想挤出些笑容,但眼泪却不争气的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小欣勉强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帮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你别哭,你哭着的样子我不喜欢,那不是我的小七该有的样子。”
林笑棠点点头。
小欣盯着他的脸,神色间说不出的爱恋和不舍,那眼神似乎是想将林笑棠的样子生生的刻在心头一般。“答应我,别再做危险的事了,我知道你有很多大事要去做,我只希望,以后你在做事之前能多想想我,别再让我为你担心了,好吗?”
林笑棠再也抑制不住,将头埋在小欣的双手上不住的抽泣。
小欣抚摸着他的头发,忽然“扑哧”一笑,林笑棠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小欣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神情异常疲惫,“你知道吗,我和你在省城渡过的那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我始终都记得和你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你冲过来打跑了欺负我的胖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对我说:记得我啊,我叫小七!呵呵,从那时起,我怎么能够不记得你。”
小欣忽然咳嗽起来,林笑棠赶忙攥住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小欣就会离自己而去,小欣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红晕,痴痴的看着林笑棠,“还记得庙会那次吗?你追着问我许了什么愿,你知道吗,我向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