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感到自己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飘飘荡荡,不知道要将自己送往何处,身上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这时候的他,只是安静的睡着,心里默念着这场好梦千万不要那么快醒过来。
但,期望总是事与愿违,林笑棠只觉得一股凉凉的水流拍在脸上,他下意识的张了张嘴,鼻子里却顿时被水塞满了,他的鼻腔和喉咙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刺激的强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那种难受的感觉才渐渐消退。
林笑棠勉强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身下是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咯着他身上的伤口,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视线终于慢慢清晰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被水流冲到了一片河滩之上,不远处,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劲头的树丛。林笑棠想用手将身子支撑起来,但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
一阵犬吠声由远及近的传过来,这让林笑棠一愣,但随即苦涩便占据了心头,只听“簌簌”声响,草丛一分,钻出来一只黄褐色的猛犬,径直来到了林笑棠的脸前,伸出鼻子在林笑棠的脸上不停的闻着,林笑棠顿时感到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他再也坚持不住,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恍惚中,好像是一个婀娜的身影来到自己的身边,林笑棠努力的向看清她的面目,却徒劳无功,那身影轻抚他的脸庞,林笑棠感觉到说不出的嫩滑和温柔,但转眼间,那触感似乎变化了,变得冰冷而生硬,林笑棠定睛一看,确是一支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部,他一愣,却看到那拿枪的手的主人,赫然便是庄崇先的面孔,他的脸狰狞却充满了得意的笑容,忽然,庄崇先的脸庞扭曲了,转瞬间变成了渡边正刚那令人作呕的黑胖脸,他手中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钢刀,狂傲的叫喊着,将刀劈向林笑棠,霎时间,一片红色遮住了林笑棠的视线。
林笑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猛的坐了起来,却不慎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林笑棠只得慢慢的躺下来,他费力扭头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却是一愣。
这是一间破旧的用圆木堆砌成的木屋,现在应该是傍晚时分了,屋里并没有点灯,光线显得很差,屋里凌乱的摆着一些粗糙的木制桌椅,墙壁上还挂着几根生满铁锈的猎叉和铁矛,而自己正躺在靠墙的一张木床上,堆满了厚厚的稻草,自己的身下竟然还铺着一张看不出原来形状的兽皮,屋子里充满了一股山林间草木和泥土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很浓郁的米香味儿,似乎是从门外传来的。
忽然门口一个黑影一闪,一条黄褐色的大狗钻了进来,林笑棠仔细一看,这似乎就是自己在昏迷前看到的那只黄狗。
黄狗毫不客气的跳上木床,这把林笑棠吓了一跳,但他浑身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得看着那颗硕大的狗头贴近自己的脸庞。
黄狗伸出血红的舌头,在林笑棠的脸上轻舔了几下,这让林笑棠毛骨悚然,但黄狗似乎对他并没有恶意,它用头轻轻蹭着林笑棠的脸,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它一转身,跳下了木床,跑到门口,冲外边“汪汪”叫了两声。
门口人影晃动,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走进来,看到林笑棠睁大着充满疑惑的双眼看着自己,他不禁一笑,“你醒了。”
那汉子虽然留着一脸络腮胡子,但看面目年纪并不大,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古铜色脸庞,眼睛又大又亮,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尤其是他的鹰钩鼻子,分外显眼。
那汉子冲屋外喊了一声,“老莫,他醒了,你快过来看看。”
门外应了一声,随即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闪身进屋,他身材精瘦,背部有些佝偻,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少了一条腿的圆框眼镜,由于眼睛不是很稳当,他不得不不时用手扶一下镜框。
莫姓老者走到木床边,用手摸摸林笑棠的额头,他的手很粗糙,但很温暖,他点点头,“还好,烧已经退了。”莫姓老者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林笑棠身上的各处伤口,“还行,伤口没有继续溃烂,继续用药就行。注意休息,一个月管保好。只是伤好之后会留疤。还有,这小子失血太多,咱们也不可能像医院一样给他输血,只能多补充点补血的药物了,康复时间会长一点。”
鹰钩鼻汉子呵呵一笑,“老莫,你的草药还真管用!”
老莫一撇嘴,“那还用说,老子在这山里转了二十年,靠着这些草药救活了多少人!”
鹰钩鼻汉子赶忙点头,“那是,这方圆几十里地,提起你莫神医,谁不得挑大拇指啊。”
说着,鹰钩鼻汉子一弯腰,从床底下摸出个小罐子,“老莫,一点心意,蛇胆,你用得着!”
老莫眼一亮,刚想去接,却又缩回了手,“不成,这要让我家婆娘和我那闺女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
鹰钩鼻汉子也不和他啰嗦,一把将罐子塞到他手里,“你是拿蛇胆入药,治病救人,嫂子她们说你干啥,来,拿着,再说了,这是我给的,回头我跟她们娘俩打招呼。”
老莫不住的用手摩挲着罐子,一双浑浊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一个劲儿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