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醒了没？刚才出去做趟活儿。现在过了饭点儿，我买了宵夜跟大家一起吃吧！”老马带着外面的寒风打开了宿舍门，把我从半梦半醒的回忆里拉到了现实中。
“现在几点了？外面咋一点亮光都没有？”看着外面黑漆漆一片，我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在人口第一大省的河南乡村。
“九点半了，我们辖区大的很，这个操蛋派出所的位置又偏的很，上不挨村，下不着店的。晚上还天天停电！”提到这个派出所老马总是一肚子不爽。
“你就没有一件厚点的棉衣？十年没回来，连开封啥气候都不知道了？”老马看我在包里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能穿出门的厚衣服，很是无奈。
“这个……来的时候有点急……”
“算了，先穿我的“狗皮”吧哈哈。把警衔还有编号给我摘掉！”说着老马从床尾丢给我一件他的警大衣。
“我草，咋一股脚臭味？”
“将就一下吧，这是我平时晚上暖脚的！”
跟着老马来到点着两根蜡烛的传达室，就见一脸阴沉的二宽和像鼹鼠一样的王成正在桌子上摆放塑料袋装的热菜。窗户下面上拷着一个四十多岁一脸忠厚的中年人。这人面朝着冰凉梆硬的铸铁暖气片，左右手分别拷在暖气片的进水和出水管上，佝偻着身子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很是窘迫。跟着老马落座后，互相又介绍了一下，然后开吃。吃到半中间，王成跑了出，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瓶酒。
“谁让你拿酒了，这里是你喝酒的的地方吗？”老马看见王成没出息的样子一脸不悦。
“那啥……今天不是给陈老弟接风么，再说了喝一点没事，正好还暖和。”王成说着就拧开了瓶盖，拿一次性大纸杯给我们几个倒上了半杯，给自己倒了个满杯。
“哼哼，就你那点量，还敢倒这么多？”二宽冷笑道。
“算了算了，老马要不咱就喝一点……”我一看气氛有点儿冷就打了个圆场。
两轮碰杯之后，王成俩眼就开始发呆了。又过了两轮，他干脆就趴到还铺着凉席的高低值班床上打起了呼噜。
“要不要给他盖件大衣？”我觉得他这样睡貌似不太稳妥。
“放心吧，冻不死他。咱继续吃”二宽好像跟这家伙有仇一样。
“二宽，上节目吧！”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老马就说
“好的！”二宽说完就解下了腰上的皮带，叼着烟慢条斯理的走到那个中年人的后面。
“我草二宽要干啥？解皮带？要脱裤子走后门？”还没等我想完，二宽把皮带叠到一起。
“啪”的一声皮带抽到了那个中年人的屁股上！
“啊哟！”
“啪！啪！”
“啊哟！啊……”
“为啥拷你来，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啪！啪！”
“啊哟！我真不知道啊！二宽，我还是你四表姨夫呢！你咋下手恁狠啊!”
“啪！啪！”皮带继续抽。
“这会儿想起来咱是亲戚了，你跟我表姨离婚的时候咋想不起来啊！既然你不知道为啥拷你过来我就给你提个醒，几天下午是不是去出做活儿了？还给人家开了个天窗……”二宽边抽边问。
“哎呀！你咋不早说啊！我当是另一件事儿呢!”
“我草！另外还有啥事儿？”老马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没……事儿！啥事儿都没有!”那中年人发现自己漏嘴后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二宽，皮带别停……”老马不着急，叼着牙签继续说。剩下的半个小时，打打停停。那个人还是啥都没吐出来。
“好！有能耐！二宽，咱给他挪个地方，让他在咱老所的审讯室住一夜吧。”老马吐掉咬的不成形的牙签，很随意的说。
“别去，别去，我说！政府，我要交代！我要提供线索！”那人一听要去啥“老所”审讯室，脸煞白煞白的。
“看来这家伙蹲过号子啊，时间还不短。”我心里想。
“我叫张大河，是杞兰县滩南寨乡拐河滩村人，我要提供一条犯罪线索：我村村民路卫成、路卫通、杨二蛋最近购买了短管猎枪、电网等工具准备开春儿在黄河滩上电兔子，打野雁……”
“呵呵，张大河，你糊弄鬼呢？啥也别说了，二宽，带他去老所！”老马气的差点摔了正在录像的手机直接就要上脚踹。“别打别打，我重新说行不！”张大河吓得一哆嗦。
“我叫张大河，是杞兰县滩南寨乡拐河滩村人，我要提供一条犯罪线索：我村村民路卫成、路卫通、杨二蛋最近购买了一台便携式挖树机，准备开春儿盗挖西老坟庄周大富种植的速生经济林木……我保证我交代，啊不是，我提供的线索的真实性！今天是2011年1月10日”张大河终于坑坑巴巴的说完了。
“二宽，等一会儿让张大河把这些写成书面的东西，然后再让他按上指印！”老马也完成了手机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