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雪势渐大,眼看便要如絮卷来,却见一扇木门开合,堪堪掩去这阵寒冷。
火炉里依旧炭火焚烧,纱幔轻拂,还是一片温暖。
******
一年后。
初春时节,百花齐放,山谷中蜂飞蝶舞,鸟语花香。
一排整洁的木屋建在清溪边,墙下正有一棵大树乘凉,清风阵阵,树上停着数只喳喳乱叫的小鸟。
树下一妇人,挺着大肚子在摘菜。
远处溪边水声哗哗,一雪白身影徘徊在岸边,拿着树杈捉着鱼。
暮春,谷中细雨霏霏,对面山壁如烟笼罩,一连三天,都看不真切。
霍木兰和沈未已并肩坐在门槛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面有愁容道:“还有几天便要分娩了,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沈未已下巴蹭过来,按着她肚皮上的手,懒懒道:“这和下雨有什么关系。”
霍木兰不乐意的道:“不吉利。”
沈未已咯咯失笑。
霍木兰恼道:“干什么笑成这样,跟只老母鸡似的。”说完用肩去顶他,悻悻扭开头去。
沈未已却道:“说起来,咱家的母鸡也快要下蛋了,嗯,都是好兆头。”放在她肚子上的手蹭上来,揉她香软头发。
霍木兰躲开,拍走他的手道:“我说正经的,你嬉皮笑脸做什么?”
沈未已皱眉道:“我哪有嬉皮笑脸?”
霍木兰撅嘴道:“反正我不要下雨时生,我要天晴再生。”
沈未已一瞬不瞬看着她,忽叹道:“都要做娘了,怎么还使这种小性子。”
霍木兰听完更恼了,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不等他回话,又大声道:“我就要天晴时生!”
沈未已望天道:“天气阴晴,为夫无能改变。”
霍木兰哼一声,双手往他脖子一环,道:“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沈未已笑道:“娘子且说。”
霍木兰道:“你有没有给别的女人接生过?”
沈未已脸一红,轻咳一声,道:“为夫还没给哪个女人接生过。”
霍木兰奇道:“怎会,你以前不是大夫么?”
沈未已一时气恼,又无奈道:“谁跟你说当大夫就要给人接生了?”说完忽听霍木兰嘤咛一声,皱着眉低下头去,忙问道:“怎么了?”
霍木兰脸色一白,按着肚子道:“你儿子又踢我!”
沈未已探过身来稳住她身体,作势对那肚皮斥道:“臭小子别乱动,折腾了你娘,当心我抽你。”
却听霍木兰痛得呻-吟着道:“不许抽我儿子!”
沈未已面色一窘,讨好道:“好,不抽不抽。”便要抱她进屋中歇一歇,忽觉她裙襦上微微黏湿,当下惊觉道:“不好,怕是要生了。”
霍木兰吓了一跳,还不等惊呼,就已给沈未已抱到床上躺下,略显无措道:“我去烧水,你先忍忍!”
霍木兰双眉紧蹙,肚中异痛越来越明显激烈,逐渐蔓延到身下那处,登时全身发软,面色苍白。
沈未已疾步冲进厨房生火烧水,向来泰然的面色布满焦急。他虽行医多年,但对这接生之事的确一知半解,毫无半点实际操作经验,这厢听得霍木兰在屋中嗷嗷大叫,更是手忙脚乱,心急火燎。
窗外夜雨还在安静飘着,霍木兰一阵一阵的叫声却似刺一样扎在沈未已心里,他端着一盆热水急匆匆来到屋里,霍木兰已在床上痛得大汗淋漓。
温柔春雨忽然变大,淅淅沥沥,临风敲窗。
沈未已极力镇定着,褪下霍木兰裙襦,分开她双腿来,一面温言哄慰,一面亲手迎接他们的孩儿。
让这个孩子从来到这个世上第一刻起,就看到自己的父亲。
让他离开母亲的下一瞬,就坠入父亲怀里。
春雷阵阵,大雨轰鸣。
在一串撕心裂肺的痛喊声中,忽有婴孩呱呱坠地,清脆哭泣声竟似牧笛般婉转动听。
霍木兰破涕为笑,疲惫面容上再不见先前的娇嗔,一改为柔静的慈祥。
沈未已抱着那襁褓中的婴孩,笑着,额间的汗珠滚滚而落。
“是个男孩,”沈未已替霍木兰拾掇好,把呱呱大哭的孩子放到她枕边,“我们的儿子,眉眼像你,鼻嘴像我。”
霍木兰大口喘息着,急切地扭头来看孩子,上一次分娩她过早昏迷,等睁开眼时,那孩子已经不在了。
婴孩哭声震在耳边,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啼哭不停,霍木兰看着一丁点大的他,半晌后,忍不住失笑道:“脏兮兮的,你从哪看出来眉眼像我了?”
沈未已笑得合不拢嘴,这是他从未露过的笑容,“你这娘亲,怎么能嫌自己孩子脏。”
霍木兰轻轻摸着那孩子皱巴巴的脸,还是忍不住笑:“本来就脏兮兮的。”却越看越爱,恨不得起身去亲亲他。
可那孩子却似听懂霍木兰的话般,摆动双臂,哭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