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未已笑着由她,霍木兰将木盆放在盆架上,探手一试水温,怔道:“好热,”回头看着沈未已,睫毛扑闪,道:“你什么时候醒的?竟连水都烧好了。”
沈未已淡淡一笑,道:“比你先醒一会儿。”
霍木兰闻言,胸中温暖,低头掬水洗脸,再拿来干净白帕擦干,回头时,正见沈未已俯身在妆台前摸索,她一愣,道:“你在找什么?”
沈未已背影微一震,缓缓站直身来,淡道:“没什么。”
霍木兰抿住双唇,看着沈未已没再说话。这间房屋并不是客房,而是沈白露以前的闺房,那妆台自然便也是她生前之物。沈未已没进来时,她翻过妆台抽屉,见得其中有一些女儿家的木簪耳坠,虽比不上她在青城山时的奢华之物,但件件皆精细无比,想来其中一些事物,不乏出自沈未已之手。
她胸中一涩,低头走到妆台前,将事前用过的木梳归还原处,声音不自然冷下来,道:“走吧。”
沈未已闻言一愣,循声看她,她已转身打开屋门,遁入屋外暗影中。
二人走出屋舍,山外天色还是一片灰暗,霍木兰并不识路,却固执地走在前面,背影在雪地上显得有些孤独。
沈未已不解她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回想适才在屋中一行一举,念及妆台一事,方蓦地醒悟过来,快步追上她道:“你不识路,别走那么急。”
霍木兰低着头,闷声不答,越走越快,沈未已只好硬生生拉住她。
霍木兰双眉一蹙,挣扎道:“你松开我。”
沈未已纹丝不动,只定定看着她,霍木兰越想越是生气,加重力道推他道:“让你松开,干嘛一直抓着我不放?”扭动几番,还是奈何不得他手上力劲,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来,瞪着双眼道:“松开!”
沈未已看着她眼中怒气,低声道:“是不是生我气了?”
霍木兰蹙紧眉,别开头道:“没有!”
沈未已看着她气鼓鼓的脸,更发肯定心中猜想,然忐忑中竟有几分莫名暗喜,他缓缓松开霍木兰,道:“生气对你身体不好,不许生气。”
霍木兰听他声音有微微笑意,更发气恼道:“我为何要听你的?!”掉头走开,步履更发匆忙,沈未已在后淡淡一笑,忽地抢上一步,探手将她横抱而起。
霍木兰心头一震,霎时只觉天旋地转,飞雪飘散,怔忪中,山外一轮残月从眸前缓缓划过,继而变成沈未已带笑的眉眼,淡淡月光下,还有他左脸颊上模糊的伤痕。
她一时呆住,却见沈未已淡笑不散,气定神闲道:“山路颇远,我抱你去。”
霍木兰胸口又酸又暖,双眸中泛起点点湿意来,瓮声瓮气道:“你知不知道,随随便便对一女孩子搂搂抱抱,是登徒子行为?”
沈未已果然一愣,但只片刻又复镇定,淡道:“这个自然知道。”
霍木兰气急道:“那你还……”玉面一红,咬着唇忍住不说,只细看他脸上神色。
沈未已看着林内道途,缓缓道:“昨天是你要我抱你的。”微一停顿,挑唇笑道:“今天,算你还我。”
霍木兰闻言一怔,片刻后,凝着他的眉眼抿唇一笑,将头埋进他怀里,又似得意,又似娇羞。
二人穿越梅林,走上山顶时,西边那轮残月方缓缓消失,熹微拂晓,山中泛起淡白光泽,松柏兀立,山腹绵延,目之所及,江山无限妖娆。
沈未已寻来一些松叶铺在雪地上,和霍木兰并肩坐下,静候东边天幕旭日升起。
因适才被他一路抱来,霍木兰心头闷火已消失不少,此刻但见四周万山渺茫,云封雾锁,一轮旭日掩藏在云层下将升未升,心胸便更发开阔起来,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道:“果然还是日出更让人心里欢喜些。”
沈未已偏头看她,眸中笑意淡淡,“你若喜欢,日后可常来。”
霍木兰撅嘴道:“我可不想每天起那么早。”
沈未已听后笑笑,眉眼微弯,当真是如风雪初霁,春日东升那般光彩夺人。
霍木兰仰头看着他,见他脸上划痕在熹微下更为清晰,忽想起当日自己对他的种种“暴行”,歉疚道:“还疼不疼啊?”
沈未已含糊“嗯”一声,转头来看她,双眸微微发亮,“什么?”
二人一人低头,一人仰头,彼此距离变得那么近,就差鼻尖碰上鼻尖,额头对着额头。霍木兰微一咬唇,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点。沈未已睫毛顺着她指尖方向一动,淡笑道:“疼是不疼,就是一张脸不小心让人给毁了。”
霍木兰收回手来,垂睫道:“你是神医,还会被这点小伤难倒不成。”
沈未已看着她,“有人喜欢划,想必便是喜欢看它,所以我只好留着了。”
霍木兰双睫闪烁,看着别处道:“丑八怪一样,谁会喜欢啊。”
沈未已轻轻“噢”一声,似有些委屈道:“那可怎么办啊?”一面说,一面悄悄探近来,气息呵在霍木兰脸上。
霍木兰觉得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