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她闭上眼睛,鼓起勇气抱紧他道:“冷……还有一点冷……”
沈未已微一迟疑,随后头一低,抵在她雪白长颈后,用力拥住她道:“既然怕冷,出来时怎么不多加一件衣裳。”
霍木兰并不答话,只将头埋在他怀里,嗅着那属于他特有的淡香。她忽然很想在这一刻放声大哭出来,或者就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死去,但所谓的宿命所谓的恩怨,又无时不刻提醒着她——面前这个男人谁都可以拥有,唯独她霍木兰不行。
沈未已听她久久无言,自己冰封已久的心便也在这安静中沉沦下去,他能闻到霍木兰颈窝中的幽幽芳香,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柔软抵触着自己腰腹,伴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他心中微动,有些动情地闭上双眼,右手忍不住缓缓上移,按住霍木兰后脑,让她完完全全埋进自己身体中。
雪山寂寂,旭日冥冥,见证着这一漫长的相拥,直到很多年后,都还是沈未已心中那如疤般清晰的记忆。
他始终记得,自己在这片萧条的梅林后,爱上了霍木兰身上这种淡淡的幽香,甚至,还有他最不愿看到的,她抬头时泪中带笑的模样。
风吹梅枝簌簌发响,沈未已难能泄露的深情也更发浓烈,然这一举,换来的却是霍木兰的微微挣扎。他本是想就此拥她到她全身发暖,然见霍木兰乱动,便只得有些慌促地抬起头来,低问道:“怎么了?”
霍木兰头上沾着几片雪霜,随着她抬头的动作飘散入空中,“你快闷死我了。”她瓮声道,双眸中有泪有笑,又有几分嗔怪,脸蛋亦是噗噗发红,不知是被冻的还是闷的。
沈未已看得呆了,却又不舍得放开她,故只低声道:“哪有那么容易就闷死了。”
霍木兰见他理直气壮,不由恼道:“那换你来试试。”
沈未已又是一愣,下意识低头往她怀里一扫,见那适才抵在自己腹前的柔软之物,不由面上飞霞,松开她道:“尽瞎说胡闹。”
霍木兰看他赧然脸色,这才反应过来,亦是害羞道:“我不冷了,我们……进去吧。”话声甫毕,立时掉头走进洞内,然刚走不过几步,便觉肩上一重,回头一看,竟是沈未已将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她有些怔然,将衣襟握在手里,想起相识他后所遇的种种温暖,终是忍不住道:“沈未已,你是不是天生就很会照顾人?”
沈未已低下头来看着她,似有些不解道:“为何这么问?”
霍木兰见他茫然神色,更是有些急切,想要一探究竟道:“你不觉得……你对我,挺好的么?”言罢,忽见沈未已神色微变,忙低头掩住眼中情绪,瓮声道:“除开用摧心丹骗我一事外。”
沈未已听她这么一问,霎时间脑中一轰,发现自己竟寻不出答案,半天方道:“我只是……反正,”他抿住唇,笃定道:“我不想看到你受伤。”言罢,转身走下冰阶,行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对霍木兰伸出手来,道:“下来吧。”
霍木兰看着他,心中一动,慢慢地将手放在他手上,进而被他稳稳一握,那感觉,好似将她整颗心都包容起来了一样。可越是如此,霍木兰心里便越是难过,越是哀伤。
二人携手而行,走到第三层冰门前时,霍木兰已忍不住嘭嘭心跳,她看着那刻着词句的门被沈未已推开,被他握着的手微微一颤,好似想要抽离。沈未已不明她何故如此,只以为她心有余悸,便用力将她握紧,手腕一动,十指相扣。
沈未已的眉眼在黯淡的冰室中格外冷毅,然手中温度又那么炙热,就好似他这个人,外表永远淡漠冷冽,然心中又是一片温暖的沃土。
室内并不多宽,沈未已抬起另一只手,点燃壁台上的烛灯,但见一室晶莹剔透,中间正摆着一座冰棺。透过一层冰石,依稀可见躺在其中的少女,身着一件如火狐裘。
霍木兰胸中一窒,迈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探近冰棺。沈未已随她走上前来,替她将冰棺推开,面上神色淡淡,好似已习惯这种阴阳相隔的相见方式。
轰轰声起落,氤氲雾气在二人身周缭绕,那少女沉睡的容颜便在这白雾中一点点清晰起来。先是如柳眉眼,后是樱桃嘴鼻,便连那眼角的一颗黑痣,都还是如她在世回眸一笑时那般生动清晰。
霍木兰看着她,睫毛止不住颤动,最后,她松开沈未已的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