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望着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弟子,总觉方才有谁冷眼瞧了他,那视线如冰冷寒,直直地往他身上割刺。
可他巡视了几眼,硬是不知是谁这般望他。
夜里,丫鬟伺候了他喝药,而后为他更衣梳洗,再吹熄了火烛,退出了房门。
床榻里暖和着,房中还燃着檀香,淡淡的香味入了心脾,睡意便来了。
黑暗里,窗户作响,一道疾风蓦然袭来,吹拂了床帘飘动。
床榻里的男子睡得沉,来人离近了床边他也不知。
待他察觉寒意袭身时,倏然睁开了眼皮,才知自个儿现下不在贵气暖和的屋子里。四周阴暗湿冷,没什么光亮,四处还发散着恶臭,熏人不已。
秦二这几日享受惯了,现□在这潮湿冰冷之地,顿时就觉阴冷寒冻深入了骨里。正想起身而去,发现自个儿动不得身,想喊两嗓子,也喊不出来。
却是此时,只听铁锁之声作响,像是有人来了。
秦二不知何人掳了他到此,又要作何,有何目的。只好不做声,先瞧瞧来人是谁。
待脚步声近了,遽然间有火光照了过来,秦二抬头看去,是名青年男子。
男子面貌虽端正,可那眼里头隐着的恨意叫秦二有些心惊,他秦二不识这号人,何时惹了他?
男子没理会秦二,走了几步,点燃了灯火,收好了手里的火折子。
随后,男子转了身,一步步朝秦二走来。
“你便是害死兄长之人?”
秦二哪里听得明白他的话,对上他那杀意甚浓的目光,心头越发惊得厉害。想往后缩,就是动不了身子,只得张了张嘴。
男子寒着面,手中握着利剑,遽然一挥,剑销脱出,重重砸在秦二肩头。
秦二张口就喊了出来,身子也能动了,直往后头缩。
“你是何人……这是何处!”秦二移动着身子,往后退着,心头也寻思着,他何时害死了何人?
“以命抵命!”
男子手中的利剑已抵上了秦二的脖颈,秦二身子一寒,话语也颤得厉害,只道:“你兄长是何人………我怎害了你兄长………你我恕不相识………你莫杀错了人。”
男子听言,眼眸划过冷光,锋锐的剑刃深入了秦二的皮肉,只见细红渐渐渗出。
秦二怎知自个儿会落得这般田地?上半夜还躺在温香软榻里,这会儿就落到这阴冷之地了。
“我若丢了性命………长风镖局定也要惹事………你可是镖局中人………是也不是?”秦二哆嗦着脚,又嚷嚷了两声,却还是没听到男子回应他,只得又道:“你………莫不是寻仇来的?你莫杀错人!我与那长风镖局不相干………我只是个借宿的………你若要寻仇………只怕是寻错人了!”
男子面色不变,手中依旧握紧利剑,此时冷道:“要杀之人便是你!”
秦二苦着面,倒不知该如何保命,想着若是跪地求饶,不知这人会不会饶他性命。
他实在不知害死了何人,也没与这人见过,哪里晓知他怎要杀他?
脖颈间刺痛加剧,秦二嘴里求着绕,心头惊惧着,只知此人真要杀了他,要取他性命了。
秦二再对上那满是仇恨的双目,一时间回想了什么,脱口而道:“今日武场外………那便是你?”
秦二想起来了,遇到总镖头之时,有一道目光割刺在他身上,叫他疑惑不已。可也没当回事,这长风镖局中他可不认得谁,也不曾得罪谁。
“你兄长………到底是何人?”秦二心中隐约探到了什么,只是不敢再探下去,只盼不是那回事。
男子冷眼看他,不为所动,也没再开口。
秦二晓得男子不会手软,定要替他兄长报仇,可他秦二何时害死过人?
末了,秦二再道:“你既是镖局中人………更不可杀我………你若杀我………便也有人杀你。”
秦二胡口乱说着,其实青年真要是杀了他,未必有人为他寻仇。至于那人………那人与他本就不相干,怎会替他杀人?
想到此,秦二目中有些黯淡,他这回伤重,那人动手教训了伤他之人。青衣人曾说那伤他之人………许是活不过一夜!
秦二霎时惊醒了脑袋,本不想探究的东西一时就涌上了心头,莫非那伤他之人真没活过一夜,就这么去了?
“你兄长是非不分,清白不论,重伤他人。你与你那兄长………相差不多………只知杀人………却不分青红皂白!”秦二心头虽还惧怕此人杀他,可一想到无缘无故就遭人重伤,还差点没了性命,一时就有些憋屈和恼怒。
就算是他秦二害死了此人的兄长,可也是他的兄长有错在先,这怎怪得了他秦二?
“多说无益!”男子冷哼一声,长剑扬起,欲一剑砍了秦二。
秦二心中恐惧,手脚发软,一步步后退。
倏然间见了有冰白的连光照了他的面上,竟狠劲一蹬腿,撑起身子就跑。
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