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再也没有凤凰这种生物的存在。
多年之后,脸上始终带着冰冷面具的逆鳞还记着,那日在转生海,那妖冶的女子衔着发丝,对自己说出的话语。
那是他对妖后,唯一赞同的话了。
她咯咯浅笑着,说,“本座,还真是高看你了,白凤王……”
“身为一族之首,面对着自己犯下的罪行,你就只会惊恐逃避吗?”
“这个世间,作恶之人良多,不怕作恶,只是……作恶要有受报应的觉悟,更要有消灭报应的能为。”
“白凤族的苦难,肇因在你,本座只是推波助澜而已,亲手所为之事,本座自然不会同情什么,只是,此事因你而起,自然也该由你来解决。事实上,你很自私。死亡,是最愚蠢的办法,它只会让你解脱,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若聪明,就该留下,就该活着,去偿还你所做出的,所有罪恶。”
时空轮转至今日的珈蓝圣殿。
漆黑一片中,无声寂静。
不知在何处角落里,些许清水,嘀嗒嘀嗒的,一声声扣在玄鸟心上。
她茫然坐着,目光有些呆滞。
“主人……主人您……您可安好?”
轻轻一句呼唤,似尘埃,似呜咽。那被她扒了面皮的丫头瑟缩着,明明是想要禀报些什么,却又端着茶具不敢靠近,终是小心地,道出一句寒暄。
玄鸟斜睨了她一眼,闷哼一声。
“说!”
那丫头被她吓得哆嗦,战战兢兢递上一物。
“回主人的话……“
“骚狐狸给的?”玄鸟嗤鼻不屑,却还是将它接下。
只是看了一眼,那封信便在她的手上,碎成了纸屑。
黑纱罩着的脸上,淡出若有若无的几丝轻笑,玄鸟拂袖起身,不顾身后丫头诧异的眼光,径自离开。
漆黑冗长的走廊上,玄鸟刚刚迈入不久,抬眼见一抹艳色,徐徐凝出。
“呵呵呵……是玄鸟啊……”
一身红装的冰凝雪掩面笑着,狐媚非常。
“本座,来和玄鸟请安。”
“哼。”
也许是内心曾经的阴影,玄鸟对于妖冶的女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厌恶,故而从一开始便对玄狐不甚友好。那玄狐也不是好欺之人,两人针锋相对,算起来也有好几百年了。
玄鸟微微哼了一声,不理会她的言辞。径自拂袖前行。
今夜的玄狐,好似心情出奇的好,竟是开了尊口,道出了一句。好似是关心的话。
“不知玄鸟去往何处?”
“不关你事,你只需将你的神灵伺候舒服了便是,。”
玄狐掩面,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不唠玄鸟费心。”
“哼。”
撇下一句闷哼,不想和她纠缠什么,玄鸟化光疾走。
“哈,走得这么急啊,难为本座,还想和她说几句贴心的话儿呢。哎。真是扫兴啊……”
玄狐咬了咬手指。拂袖欲走,忽的看见门口有一个浅色的影儿,忐忑着绕了绕。又瑟缩了回去。
“出来吧。”
“奴婢,奴婢拜见雪尊,奴婢向雪尊请安了。”
“起身吧。”玄狐笑,一只手摸上那女子被扒了面皮的容颜,伤口之处火辣辣的疼痛,那丫头强忍着,不敢起身,也不敢吭声。
“何必躲我?本座可不是那没残毒的疯婆子,自己没脸,还要别人陪着她没脸。真是变态。”
说着,袖手揽过,凭空化出一张面皮,丢给地上的女子,“日后,你用这张脸吧,虽然算不上漂亮,但也比你这血肉模糊的样子好多了,看着,也不觉着有多糁人了。”
“奴婢,奴婢谢……谢谢雪尊大人。”
那丫头仰起头来,面上好似被切开的西瓜瓤,除了从声音里能听出几丝喜悦来。或许是她欣喜,然后稍稍笑了笑,脸上瞬间裂开了几道口子,血丝渗了出来。
冰凝雪掩了面去,咕哝着,“得得得,你还是别再吓人了,真不知道那玄鸟心里怎么想的,对着你这张脸,竟然还吃得下饭。”
那丫头听了,身子稍稍颤抖了下,又伏了下去。
“让你交给玄鸟的信,可交给了?”
“回禀雪尊,交给了。”
“那就好。”
玄狐说罢,淡然拂袖,心里念着若是如此,玄鸟深夜离开,应是前往自己透漏的地点打探虚实了。
玄狐转身离开,这世上的事情,也真是奇了,不是说凤凰这种生物,早已灭亡在千年之前吗?玄鸟秋落意留存下来,已经是奇事了,不知怎的,在那迷雾森林之中,竟也再出现了一只凤凰,甚至……甚至还是传说中的白凤凰,白凤一族。
比这更为奇怪的,还是她的身份,竟是……竟是姑儿山幻王的大弟子。
玄狐摇着头,嘴里微微念叨着,步回自己的寝宫了。
床榻之侧,帷幔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