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几朵白云随风飘过。
苍穹下是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原,随着地势的延绵,如同平静海面上缓缓起伏的波浪,荡漾着奔向地平线,与天际融为一体。
如果有夏国人来到此地,一定会怀疑自己到了夏国北部那片蔚为壮观的草原。
可是只要凝神静气,用视线远眺天空,透过那如丝如絮的云朵,穿过那好似青花底釉渲染出的蓝色天空,就可以隐约看到藏在极高处那不停流转的黑红色光芒。
没错,这里仍然是地底世界,四周依然笼罩着翻滚咆哮的岩浆。
只是与蛛网地图上标注的那些城市不同,它在设计之初就极力掩盖住了深埋地底深处的事实,制造者更是把自然景观营造的如诗如画,力求与地表世界别无二致。
想来建造这里的人一定来自地表,否则也不会对地表的景致如此迷恋。
一群肥硕的绵羊出现在不远处的缓坡上,它们咩咩叫着从过腰的草丛间探出头,然后在鞭哨声中冲下山坡,就好像一枚枚在碧绿色圆盘中滚动的洁白珍珠。
羊群后面跟着一个略显邋遢的少年,他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皮鞭,用响亮的鞭哨催促着羊群前进的步伐。
领头的公羊十分壮硕,体重足有二百多斤,一对羊角以夸张的弯曲角度盘在头顶,显得威风凛凛。
它显然经常走这条路线,不用刻意辨别方向,一边啃食着鲜嫩的草根,一边踱着沉稳的步伐,只要时不时的抬头观望几眼,就能在少年的驱使下带领羊群向着既定目标前进。
少年和羊群来自附近的部落,每天早晨他们都会离开部落向三十里外的一片湖泊迁徙,傍晚时分再沿着原路返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其实部落旁的草地就十分丰美,只是想让羊肉变得更加鲜嫩,就要让羊群有足够的运动量,这样的羊肉吃起来才不会发柴,城里来收购的老爷才能给出更好的价格。
从父亲的手里接过皮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春秋,少年也从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成长为了部落里专职放羊的行家里手。
不过少年并不想一辈子放羊,他最大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武士,可以挥舞着激光剑浴血杀场,在为家里挣来可观报酬的同时,也能为整个部落带来无上的荣耀。
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家里太穷,又没有身份足够高贵的担保人,他没有资格进入武校学习,自然也就不可能有机会成为一名武士。
听说隔壁部落的二愣子进入了武校,并且幸运的被派往了其他世界参加宗教战争。二愣子的父母因此获得了五十枚金币的奖励,他居住的部落更是成为了附近这些小部落里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哼!如果不是二愣子的舅舅在周老爷家里当差,他又怎么可能获得这种露脸的机会?”
一想起这件事,少年就觉得不忿。
他以前经常和二愣子一起放羊,除了个头比自己高一点之外,无论是摔跤还是掰腕子,二愣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二愣子还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他的头脑不够灵活,做什么都一根筋,甚至即使站在那里不动,都会给人一种愣头愣脑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够进入武校,还被抽调去参加异世界爆发的宗教战争,少年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就算你学了武技又怎样?如果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轻易把你撂倒。”
少年气鼓鼓的握住皮鞭,学着武士手持激光剑的样子,对着前方横向刺出,看上去有模有样。
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将草原上茂密的草木压低半分,同时也摔倒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头羊。
少年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握着皮鞭的手,又瞧了瞧百米外躺在地上挣扎的公羊,心想难道这就是我刚才那一‘剑’的威力?
这种念头只是一闪即过,少年知道自己没有修炼过任何武技,他手中握着的也不是真正的激光剑,头羊突然倒地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与他刚才的举动有关。
他用力甩了几下鞭子,用鞭哨示意羊群暂时停止前进,然后分开挡在身前及胸的杂草,艰难而又快速的向头羊跑去。
等少年跑到附近,公羊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拍打掉头羊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少年仔细检查了一遍,在确认头羊没有受伤后,他忍不住轻笑道:“平地卡跟头,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呀。”
这只公羊已经十五岁了,无论是在地表还是在这里,都是名副其实的老羊。
因为它身体十分健硕,又被众多母羊追捧,少年及其家人才一直没有宰杀它,而是把它当成羊群里最珍贵的宝贝来对待。
像今天这样平白无故的摔倒,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在这只头羊身上出现过,如果它以前经常这样,恐怕也就不可能活到今天了。
都说人老成妖、树老成精,公羊活了这么久,已经拥有了一些灵智。
它不爽的抖了抖身上厚重的羊毛,用充满灵性的眼睛看了看前面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