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三个月合适,我正好在北望城静修一段时间,巩固一下修为。”秦红叶满意点头,飘身而去。她来石屋只是为了向导的事情,此刻事情落定,自然没有多待下去的理由。
看着秦红叶离去的背影,厉将军好生感慨:“修炼这件事,一看天赋,二看勤奋。你老师第一次来到罪恶之城,也不说到处玩玩看看,而是想着静修,难怪这么年轻就已经拥有了二品修为。”
静修吗?云肃暗自嘀咕两句,然后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向厉将军。
厉将军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气鼓鼓问道:“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云肃仔细看了看厉将军,发现就算用上天眼术也看不穿厉将军的修为,不由得好生无奈。好在他看不穿,可以直接问:“将军,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想问我?就不告诉你!”秦红叶一走,厉将军就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子,莫名的开始赌气。
云肃好生无奈,又问道:“那裘将军和宗将军呢?”他问的两人正是北望城的二当家和三当家。
“那两个成天修炼,把一堆子烂事都推给我的家伙,这些年修为没有一点起色,还在二品里徘徊着呢。”一提这两人,厉将军就皱眉,没好气说道。
“嗯,那估计他俩这三个月没法好好修炼了。”云肃煞有其事的说道。
短暂的交谈,然后陷入了沉默。这两个半年未见的人,一时间竟是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认真打量对方。
十年前云肃刚到北望城的时候,厉将军就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此刻依旧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似乎人一旦到了这个年纪,容貌的变化就小了。
“我是该叫你苏云,还是云肃?”还是厉将军先打破了沉默。
云肃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后说道:“用惯了云肃这个名字,不想再改回去了。”
“你在我北望城待了十年,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却没想到你的故事这么大。苏先生的幼第啊,你和龚天行两人,把我瞒得好苦!”厉将军一脸幽怨的说道。
提到龚天行,云肃笑道:“我也没想到龚叔还活着,还一直待在您的石屋里。想必为了替他疗伤,将军你这十年里没少出力吧!”
厉将军头一抬,都快得瑟到天上去了:“不是我跟你吹牛,这全天下,能把龚天行都给治好的,除了我这一家,那是别无分号!”
紧接着,他又摆摆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说起来十年前苏先生出事,是因为得到了北望城有难的消息,仓促赶来才会中了敌人奸计,我本来就也应该出些力的。”
说到最后,厉将军不觉有些黯然。
云肃的眼睛却越发的明亮,问道:“将军,你认得家兄吗?”
“当然认得,十年前,不认得苏先生的人,在这个世上可不多。”厉将军不屑说道,仿佛听到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那家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云肃好奇问道。苏文歇死的时候,他才只有七岁,毕竟还小,知道的事情不多,而龚天行和他相见的日子又只是匆匆讲述了一下修为方面的内容就离开了,并没有对他聊当年往事。
在云肃印象中,苏文歇只是一个温和有礼,又严厉如父的兄长而已。
“他呀。”厉将军往椅背上一靠,眼中露出追忆之色,“这个人,没有一点武功修为,却是豪情万丈、义薄云天。刀斧加身,他甘之若饴,虽千军万马在前,他一人独往却面不改色!若为朋友,他能两肋插刀,路遇饥荒灾民,他能散尽身上财帛。论心志之坚毅,当世不做第二人想,即便是你云肃,也不及他万一。论理念之超脱,他更是远超世人数万年,即便名家大儒也只能低颈恭听。我这一生,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也许他会死,也正是因为如此倾世脱俗之人,本就很难被这个世界所容纳吧。”
短短几句话,却说得云肃热血沸腾。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心情激荡。
厉九声是什么人?他是北望城城主,论修为,是大陆最顶尖的存在!论地位,他的一封信,能让三大学院院长见之色变。
这样一个人的口中,竟然给出了如此之高的评价,那苏文歇必定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人物!
“怎么了?想你哥了?”看着云肃的状态,厉将军揶揄道。
“像兄长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被人害死呢?”云肃不甘问道。
厉将军道:“像他这样一个人,才最有可能被人害死。因为他仁义天下,所以不知不觉集结了一帮能撼动中土的可怕力量。而因为他超凡脱俗的理念,七大国已经有了杀死他的理由。所以他死了。”
云肃长长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之中。
能以苏先生幼第的身份重新站在这个世界上,想必内心一定是很复杂的。厉将军明白他的心情,所以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座椅上静静等着。
许久之后,云肃才从感慨的心境中走了出来,重新振作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