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石!放!”
“燃油!快拿燃油上来!”
“没有了?去军械库搬!全他娘的给老子搬过来!”
“云梯!蛮子弄来了云梯!快拿推杆!”
天断山脉唯一的峡口处,屹立着一座雄城,此时这座城正处于一场攻城守城的大战中。
城墙下,呼喊震天。无数的羽箭从下方激射而上,不断取走守城人的性命。
在城墙中段,一个少年正冷冷的看着下方,身形坚挺,一动不动。
一支流矢以刁钻怪异的角度向着他急速射来。少年眼睛一眯,不着痕迹的轻轻侧了侧身子,流矢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消失于天际。
这支不知从何处来又射往了何处的羽箭显然没有对少年造成任何影响,他冷漠开口,命令简洁而明确:“点火!拉弓!射!”
“嗖嗖嗖”,破空声响起,数十只火箭自他身侧射出,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城墙下方。配合先前已投掷下去的数十桶燃油,燃烧起一片大火!
城墙之下,哀嚎不断,惨叫连连,遍地是断肢残臂。大群来自喋血草原的蛮人在地上拼命翻滚,试图扑灭身上要命的火焰。
一片雪花落下,第二片,第三片……
雪不知从何而起,一落而无尽。
大雪强势的宣告着一个美妙又残酷的事实:天断山入冬了。
这片雪盖住了喋血草原的绿,盖住了天断山脉的灰,盖出天地一笼统。却盖不住墨色的城墙,墨色的人。还有城墙下鲜红刺眼的血。
地上的血迹才刚被雪覆盖住,立时就有新溅出的滚烫鲜血将其染红。
少年平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让这群来自喋血草原的蛮人攻破了这座城,中土北方数十个州郡百姓的下场,只怕要比此时的敌人更凄惨十倍。
所以他依旧冷漠的下着自己的命令,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取箭,点火……”
残存的草原蛮人看着身边在烈火中哀嚎的同伴,不甘怨恨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墨金大门,鸣金收兵,缓缓向喋血草原退去。
少年心中一松,举起右手,比了一个收兵的手势,身边的射手们将弓箭放下,城墙上其余的墨甲战士也长舒了一口气,开始相助那些受伤的战友。
……
离城墙不远的一间石屋中,一个同样身穿墨色盔甲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兵书细细研读。
门打开了,先前在城头指挥战斗的少年走了进来,脚跟一碰,向中年人行了一个军礼,一脸严肃说道:“厉将军!蛮人退了!”
厉将军放下书卷,抬头看向少年,眼中尽是欣慰与嘉许。
眼前这个少年,眉目分明,目光炯炯。虽没有宋玉潘安之貌,但也绝说不上难看,用俊朗这个词似乎最为合适。最为难得的是,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这个年龄本该有的稚气,有的只是在军中磨砺多年后才会显现的坚毅与肃杀。
厉将军微笑开口,说的话却与蛮人毫无关系:“云肃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年轻人还是要有年轻人的朝气。在城中无妨,等你去了南方,这一身刚硬的气质要吓坏多少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人都吓跑了,你还怎么讨老婆!”
名唤云肃的少年显然早已习惯了眼前之人的说话方式,无奈笑道:“将军,咱可在说正经事哩。”
说来有趣,云肃不笑时,整个人都显的冷厉肃杀,可这一笑起来,脸上竟是泛起了两个无比可爱的小酒窝,变得那么亲切可人,哪里还有先前的军人气息,活脱脱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大男孩模样!
“哈哈哈哈!”厉将军见状大笑,“也不知你这两个酒窝怎么长的,一旦笑起来就变得比娘们还纯情,虽然早就看惯了,但还是……哈哈哈!”
云肃拿面前这位毫无办法,还好他还记得自己是干什么来了,说道:“蛮子这次的攻势特别凶猛,连云梯都动用了,很有些拼命的架势。”
厉将军不屑摆摆手,言道:“蛮子每年都要来打上十几次,如果运气好打赢了,就能进中土抢上一圈,抢到的东西,抵过他们好几年的补给。如今入冬了,他们自然不死心,要全力再来试上最后一次。既然这波没打下来,想必这帮蛮子也只有龟缩进喋血草原的深处,寻找合适的地方熬过这个冬天。下次开战,多半是开春时候的事情。”
天断山脉位于中土北方,横亘万千余里,山路崎岖陡峭,致使南北不通,历史上鲜少有人类徒步穿越天断山的记载。
传说数千年前,有仙人驾鹤而来,一剑斩下,将连绵万千里的天断山拦腰斩断,形成了如今的天断大峡谷,使得天断山南北得以相望。
安土重迁的中土人这才发现,原来在天断山北还有如此广袤的一片大草原。
而当中土人怀着期待与好奇踏上这片草原时,草原上的蛮人同样也发现了这条道路。两族之人就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相遇了。
没有你先抢了我一匹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