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液夹着漆黑色的血流淌着,雪落在它过热的机甲表面,快速融化成水冲洗着那污渍。
不过区区雪水洗掉的也只能是少数,黑骑装甲大部分还是浓郁的黑血,坐在驾驶舱里的林可以很明显地闻到一阵血液的腥臭味。
但他嘴里还叼着雪茄,好像是用它来净化呼吸到嘴边的空气一样,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在血腥味如此浓厚的尸骸山中。
帕西转头看着那飞离地半米多高的夜莺,它的舱门大开着,还有许多的怪物在它的机舱下徘徊跳跃,亚伦手里拿着手术刀艰难地将一只只爬上舱门的怪物全部切开。
“那你们呢。”他看着还在机甲群中厮杀的林和慕容,至于大叔们,在刚才猛烈的攻击中已经退到了图书馆前,手里的机枪在不断涌出的怪物们身上扫射。
“我们会跟上的。”慕容老师简单地说,挥着黑尺挑出一具机甲内的驾驶员,反手用黑刺洞穿了他的心脏。
他们可以看到,在这些金色机甲的内部,驾驶员的身上都是密密麻麻链接机甲的导管,可以说他们就是改在完成后就运送上机甲进行组装。他们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将机甲驾驶员的身体都和机甲相链接,将他们变成了机甲的一部分。
就像是组装机器一样。
帕西甚至是看到了那些试管的接口处,几丝鲜血正在涌出,那些意识被杀死的驾驶员,就这样沦为了机甲上的傀儡。被杀死都不会发出一丝惨叫,连最基础的触觉都没有了。
帕西甚至有些同情这些改造人,他们被创造出来就意味着变成了武器,没有任何情感。就像是活在虚幻的世界里一样,除了手里刀柄上的冰冷,什么都感觉不到。
帕西看着远处的黑骑,手里抽出风暴牙强行站起,就要冲到他们的行列中去。
“你们不走,我也不走。”帕西冰冷地说着。
“你留下来做什么,给我们拖后腿么。”真是个不要命的,林摇摇头低喃着,“就跟当年的他一模一样。”
“我要留下来杀光这些杂种。”帕西突然想到了校长,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心里一阵怒火中烧,想着校长都已经这样了,自己怎么可以退却。
“你现在的状态是留着让他们杀么。”绍杰看得最清楚,帕西虚弱的样子,“快点上来,我的体力可不是无限的,折腾不了多久。”
他在说着的时候,夜莺一个副喷射口失去传输动力,摇摆着船身眼看着就要撞上图书馆。绍杰微微用力,整架夜莺在空中旋转半周,勉强维持住。
而绍杰身旁的装甲在那一瞬间失去控制,坠落在图书馆里,身旁只剩下浮游炮。
身在高空的他不需要装甲,他轻轻落在了飞船漆黑色的船身上,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集中在夜莺上。
“师兄你带着他们走好了,不必算上我。”帕西说着向着一台机甲扑去,手里漆黑的风暴牙撕开那廉价的金属,瞬间机甲连同内部的驾驶员全部被切断。
“我还没倒下!”帕西对着远处的士兵们咆哮着,手微微擦着嘴角的鲜血,轻轻掩盖了几声干咳。
“别胡闹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林踢开一具机甲,对着他吼着。
“那又怎么样。”帕西平静地说。“不就是死么,我还没怕过。”
林突然呆滞地看着那个在尸骸中站着的少年,他弯曲着身体,手里紧紧反握匕首,眼神和当时他遇到帕西那个雨夜中是一模一样。
就像是时光带着他穿梭回去了一般,那天帕西固执地站在尸堆里,浑身鲜血地站在那。他的身旁都是被杀死的士兵,他们的身上有很多伤痕,像是被活活切开无数的伤口,流血而死一样。
那时候的帕西并没有掌握战斗技能,却能将训练有素的士兵击杀,还不是一个。
那时候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帕西那凶狠的眼神中,埋藏着一个不怕死的野兽。在面对那些充满胆却的士兵时,一把匕首,一颗不怕死的心,就有可能灭掉整个军队么?在那天之前他不知道答案,那天之后见到了。
那个不怕死的少年,勇敢地站在尸体上,像是狩猎着的野兽,踩着鲜血汇成的河流。它血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血红色的一切,在它眼里是世界的地方,是懦弱人心中的地狱。
林回头看着面前不断涌出的金色机甲,笑着对身旁的慕容说。
“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好好照顾帕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慕容冷冷地问。
“你知道的,我们都是战士,都有死的一天。”林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敌人,浓郁的白色蒸汽从黑骑内部排出。
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带着手里的寒光渐渐走向密集的金色机甲。
他手里的断剑带着残雪,在血腥的空气中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