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套和围裙,拿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了一支。
“想想现在也挺不错的…”大叔说着。
“相信我,这样的时间不会太多了。”亚伦盯着窗外,雪里几道影子飘过,他平静地看着那影子没有说话,只是取下了手里的烟随意掸了一下烟头的灰屑。
赤枫,医务室。
子岚慢慢睁开双眼,看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了,头上的输液瓶早就已经空了,他抬起裹满纱布的右手。在那致命的一击中,他看到了冰墙在自己的身前出现,忍不住用手去触摸,然后黑尺破墙而出,直刺向自己的腹部。
说起来慕容老师也是有意地将黑尺偏离他的要害,要不然当场他就已经死掉了。
身旁微动,他看到了不该看到了一幕,司南坐在他的身旁,双手倚着身体趴在床上。那淡蓝色的长发散开,垂在白色的绵裙上。
他突然呼吸有些急促,回头去不再看她,自己受伤的原因说起来也是因为她,自己还活着的原因,好像也是因为她。
但是他回过头好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动静,忍不住又转头看向那熟悉的脸。她原来是不舒服,将头转了过来。
子岚看到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想要闭上眼睛不去想,哪知道闭上双眼之后,想到的却都是她雨带梨花的样子。
有些事就是这样,想要逃避,它偏偏涌上心头。
子岚想伸手去抹掉她脸上的泪痕,可是裹满纱布的手臂刚刚伸出到一半,司南就从熟睡中醒来,还用手揉着眼睛。他见状立马缩回手,放在床边不动。
“你醒了…”毫无感情的声音,这是子岚的第一印象。
他听到之后有些不忍,轻咬着嘴唇。
司南戴起了眼镜,就像她哥哥一样,戴起了伪装。
“对不起…”子岚强忍着自己不去看她,嘴边轻轻说着。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很好打发么。”司南带着些哭腔说着。
“我…”子岚回头看着她的脸,“你想我怎么做。”
司南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轻轻抹掉了眼角的眼泪。她看着手里的眼镜,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无法分辨淡蓝色和白色,最先开始还是哥哥发现的。
因为这个原因家里的长辈都开始疏远她,只有哥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说没关系,还带着自己去配了一副眼镜。
她那时候说眼镜太重了,能不能不戴。但哥哥说这是因为自己看书看得太晚造成的后果,以后可以少戴着眼镜,但是书不能看的太晚。
其实眼镜并不能解决她眼睛的问题,那只不过是一副平面眼镜,只是哥哥给她的安慰,也是她身上唯一证明哥哥存在过的东西了。
对于子岚的提问,她无法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戴上眼镜,淡淡地说:“给你买的汤在旁边的桌上,想喝自己倒。”说完她深呼吸着,抬腿就要走出医务室。
“等等…”子岚叫住了她,“你为我买的?”他轻声询问。
“你想多了,那不过绍杰师兄买的。”司南淡淡地回答。
“那我是会把它倒了的。”他说。
“那是你的自由。”司南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有些红的手心,其实在刚才,她不小心将手烫到了。也是子岚微微扯动,正好让她碰到了伤口,这才醒了过来。
“你的…”子岚看到她那微小的动作,知道如果自己揭发,她死都不会承认的。
“你还想说什么。”司南问,眼里的泪花就要夺眶而出。
“我一个人,喝不掉它的。”子岚如实说。
司南回头盯着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要我喝你剩下的么。”眼角的泪就快要溢出,她连忙回头擦拭。
“不,”子岚看着她的动作,“我的意思是,我喝你剩下的。”
司南紧紧咬着嘴唇,将泪水强压回去。然后说:“你这个人很奇怪哎,明明是绍杰师兄买给你的,我为什么要喝。”
“因为你饿了。”他平静地说着,漆黑中那双眼睛好像闪着什么一样。
司南确实是饿了,一整天都守在子岚的身旁,刚才跑了一趟食堂,手里也不过是拿着给他喝的汤回来。没想到自己,好像之前哥哥也是这样,挺着病在夜里狂奔,就为了带一瓶她最爱喝的橘汁汽水。
“如果你愿意,我会像你哥哥一样,保护你、照顾你,一生。直到我死。”子岚平静地说,那坚毅的目光望向女孩的背影,他在等,面前女孩的答复。
就像是结婚时面对神父说出的宣誓,如果放在之前,司南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开心,可是偏偏是现在。不应该的话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还有两个不应该互相面对的人。
“我…”司南轻咬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双手紧紧握着衣袖,偶尔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带着哭腔喃喃着,泛着泪水地看向手里的眼镜,“我不知道…”她不停重复着嘴里的低喃,不愿意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