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里流出,滴在汹涌的水流中。
少年们互相攀上了轮机组的顶端,此时中央的火焰已经被水流冲熄,残骸也被水流带着坠落在山崖下,数以万计的河水将崖下的树林全部淹没,带着那丝毫不减的威势,冲在了远处的防洪堤上,顺着干涸许久的河道,再一次汇流向远方。
夜晚的月高挂在空中,照亮了正在对峙的他们,远处漆黑色的夜莺已经显形,它悬停在山崖上。
其实在刚才帕西就感觉到了大坝内部的变化,以及空中的夜莺,对于夜莺的安全来说,他最要做的就是要废掉恶魔身后又重新长出来的骨翼,而自己也差点就是在了山崖上。对于他来说,夜莺,可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还要打么。”他对着空气挥出冰刃,一股寒气消散在身前。
帕西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他,恶魔身上的戎装已经无力地褪去,失去坚硬护甲的他,是不能完全抵达住自己刀刃一下的。帕西并不想杀了他,对于这个在记忆里有些熟悉的声音,无论如何都不能狠下心来。
“能告诉我,我们认识么。”他想确认一下那面具背后是不是一张熟悉的脸。
黑袍少年单手撑着地面,身上表层的衣物已经是破旧不堪,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脸上的面具依旧还贴着。但他没有拿起远处散落的匕首,看了帕西一眼,纵身跳进了汹涌的水流中。
“别…”帕西话刚想喊出口,就看到那黑色的影子随着水流坠下了山崖,这样的高度落差下,失去坚硬护甲的他,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
帕西发愣着看向那远处的水流,那少年很像他自己,尤其是倔强的样子。在他跳进水里的那一瞬间,帕西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和自己当时按下起爆器是同样的感觉,那是知道自己面临死亡时的觉悟。
他抬头看向夜空中盘旋的夜莺,手里的冰息散去,回归到那漆黑色的风暴牙,虽然任务成功了,却有种莫名的伤感。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几声随后深呼吸,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帕西!你没事吧!”大副站在舱门口前向他喊。
“我没事。”他微笑着看向大副,以及他身后的司南还有女孩,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那欣慰眼神里朦胧着泪花。
“别哭哦,他还活着呢。”司南握紧了女孩的手,轻轻揉了一下鼻尖。
帕西看着那泪眼朦胧的女孩,心里满是莫名的幸福感,但又有些害怕。自己不同与身体里的灵魂,如果谎言有一天被拆穿,不知道对于女孩来说会是多大的伤害。
他不敢去想,也无法做着这么艰难的选择。对于女孩来说,她的世界很小,也许就只有自己,或是说自己身体里的那个灵魂。他开始有些妒忌,但不承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在爬上夜莺的一瞬间,女孩松开了司南的手小跑着抱住了他,感受身上那紧紧的拥抱,呆在原地的他举着双手。但不忍心去推开女孩,心想着就让她静静地抱着,就好。
悬空的双手抚上那苍白的长发,感受到女孩轻微的哽咽,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站在原地微张着嘴。他的世界里瞬间是一片空白,什么到口的话都绕着舌尖说不出来,他咬了咬发软的舌头,目光不停转换地看着船舱内的东西。
他听到了女孩微弱的心跳声,但很奇怪,自己的脸竟然没有变红,倒像是被吓的惨白。
最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也轻轻抱着女孩,半边眼眸里泛着淡蓝色的涟漪。
司南和大副在一旁安静看着相拥的他们,司南和大副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们的目光转向船舱深处。
船舱角落里林正提着一瓶酒倒灌着,心里倒不全是因为失去将军这个挚友而有些难过。他不久前接到了某个老头传来的讯息,那处处充满抠门的字眼里,透露着自己履行承诺的时候到了。
抬头看了一下面前的孩子们,看到帕西安然无恙,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再次提起酒瓶对着月色开始倒灌着。
不久之后因为所谓的承诺,他们就都要离开,想着明天一早起来,冷清的基地里就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就提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大坝下方的民居都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声吵醒,他们互相好奇地走出屋子,看着那汹涌的河水在防洪堤内冲撞着,将内部废弃许久的捕鱼船都带出了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