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榻上的华明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不善决断,当年就是对慕容山河过于优容宠信,不断委以重任,以致于养虎成患,造成今日局面。
近两月来,由于老将高刚的亲自主阵,尧关战场暂时稳定了下来,这让前阵子人心惶惶的朝廷,又开始趋于安逸,华明义见关东叛军不至于攻入到华都之中,一时也心情大好。于是顺着阴沧海的话问道:
“不错!孔爱卿啊!沧海说的对,总不能对这个云龙不闻不问吧!”
孔清正被皇帝和阴沧海一问,一时也拿不出妥当的方略出来,他身为御史大夫,可以批评百官,甚至皇帝,只要说的有理有据,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但他毕竟没有处理过地方政务,更没有带兵的经验,对于如何驾驭将帅却是一窍不通。只能说道:
“这有何难,只需要下一道圣旨,对他的功绩加以肯定激勉,对于暴行加以训斥。则云龙自然能畏威怀德,日后报效朝廷,多建功勋,又能克己恭谦,谨慎行事。”
听了孔清正的话,阴沧海笑道:“这说了也等于没说嘛,不痛不痒,依我看,这样的圣旨还不如不下的好。不然的话,会叫外臣们将圣旨都当成是废纸的!呵呵!”
一直没有说话的宰相崔国浩厉声喝道:“阴沧海,你好大胆!这如何下圣旨?也是你一个内臣应该说的吗?你出言不逊,这不是目无君上吗?皇上,请治阴沧海大不敬之罪!”
朝堂上近百名大臣,听了崔国浩的训斥,鸦雀无声,静的似乎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虽然阴沧海掌管御林军,势力很大,都城防卫大半操于其人之手,但刚才他所说的话,也确过于大胆,崔国浩抓住时机,站了出来,一番指责。以常理论,确实也够阴沧海喝上一壶的。
阴沧海自知失言,忙跪倒在地,恭顺的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哪里能想到,一出朝堂,他就会变成一只猛虎,影响着朝野风云。
“皇上!臣罪该万死,奴才只是一心想着替皇上分忧,情急之下,才说出了这等不敬之语,成为他人挟私报复的理由。皇上,奴才侍候您几十年,您最了解奴才是心直口拙之人,永远也学不会有些人,缄默不语,不出一策,只等他人开口,便寻机污蔑。今日奴才失言,请皇上治罪!”
阴沧海说话之时,已带着哭音,眼圈也有点通红,似乎很是伤心难过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将他和那些受人冤枉的忠臣联系在一起。
刑部尚书周俊臣与阴沧海是为一党,他料定皇帝不可能就因为一言之失而治阴沧海的罪,他了解优柔寡断的皇帝,更了解御林军统领的份量。此时正是他表示忠心的关键时刻,于是抢先站了出来奏道:
“皇上,阴大人出于对皇上的一片赤胆忠心,情急之下,才稍有口误!这正是他一心为皇上分忧的表现。不像有些大臣,信奉‘千言千中,不如一默’!自己不会出言献策,却不想让别人为朝廷做事,抓住忠义之臣一点小小的过失,揪住不放。这种人,才是祸国殃民的大奸巨盗。皇上,千万不可上了这些人的当,让忠臣寒心,日后都只知明哲保身,闭口不言,则朝廷危矣!”
周俊臣酷吏出身,其人在审问人犯上,具有独到的发明创造。各种别出心裁的刑具,让人犯不寒而栗。而他本人,于此津津乐道,令人总结了十二道酷刑,作为自己的理论专著。他不受清流士林欢迎,却被阴沧海收入麾下,一路提拔。
朝堂之上的大臣,除了少数核心人物之外,大多数都闭口不言,不敢直接参与到如此级别的内斗中去,毕竟他们也知道,皇帝不会因小事而杀掉阴沧海或是崔国浩,但是杀一个三四品的大臣,还是很有可能的。
华明义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在讨论云龙的事情,怎么说到这里来了!沧海,你起来吧!朕看你啊,也是老了,说话糊里糊涂的!”
阴沧海颤声说道:“谢皇上!”站了起来,也许是表演过于用力,眼睛看起来还是红红的。华明义又对崔国浩说道:“宰相注重朝纲礼仪,这当然是好的,但也不必计较言语得失!你和沧海二人,要精诚团结!不要整日里明争暗斗!”
崔国浩知道这点小事不能把阴沧海怎么样?但也想恶心他一下!却没想到阴沧海一番表演,让局面又扳了过来,反而让皇帝认为自己在挟私报复。不由得心中气恼,但权力场上争斗多年,养气功夫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听到皇帝的指责,笑容满面的说道:“皇上所言甚是!臣一心想着朝纲礼仪,却是疏忽了与阴大人同朝为臣之谊!这公私之间,确实是很难两全啊!”
他名为自责,实则自夸,说自己公而忘私。不过阴沧海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毕竟是自己失言在先。其他众臣自然也没有人敢和当朝宰相、太子之舅过不去。于是朝堂之上,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华明义有点累了,他虽然只有五十多岁,但酒色生活,严重的透支着他的身体,近日来,他越来越感到,在丽妃诱人的玉体面前,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朝会时间已进行了好长时间,远远超过了以往的每次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