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玉龙城,烈阳高照,大地如同烧焦了一般,但西市上,却是人山人海,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近卫军将士全神戒备,防止出现大规模的骚动。
人群中央,是几十名身穿囚服的鄯善国大臣,一排排跪在地上,背上插着犯由牌,一个大大的“犯”字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已经从人人仰视的朝堂公卿,变成了国家公敌。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他们在胡图来犯之时,企图与他里应外合,在玉龙城发动政变,推翻云龙。
鄯善国宰相库平坐在监斩台上,等着计时官通报午时三刻的到来,云龙任命他为监斩官的用意,库平心知肚明,就是要他在万千百姓的面前,公开表明立场,而不是首鼠两端,在华夏与鄯善国极端民族主义者中间摇摆不定。
库平不想在鄯善国人面前,斩杀曾经与他同殿为臣的同僚,更不想因为此事,被那些无处不在的光明教盯上。说不定那天走在路上,就会被突然窜出的教徒给一刀捅杀。
可他别无选择,那位来自华夏的年轻人,已经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他可以确定,如果在此事上,他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但会失去刚刚得到的宰相之位,性命也会不保。权衡再三,他只能听从云龙的命令,来消除云龙对于自己在这次谋反中知情不报所产生的怀疑。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观看到这次行刑,云龙特意令人搭建了高台,高台之下,是围成一圈的近卫军士兵,以及喧闹不已的人群。在这些人群中,有王公贵族,四方商旅,贩夫走卒,各色人等混杂一起。
在这些人当中,有隔岸观火看热闹的,有兴奋地看到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物人头落地的,有支持云龙的爱民政策、对这些试图推翻他的叛徒吐口水的。也有为他们感到惋惜的,也有视他们为英雄而心中不平的……
高台之上,曾经的大臣,今日的囚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也没有了当日密谋推翻云龙时的意气风发。一个个面如死灰,在死亡面前,恐惧吞噬着他们每个人的心。本来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一场虎头蛇尾的失败政变,而沦为刀下鬼。
后悔与恐惧,让人不再顾忌虚假的自尊。一名大臣对着库平哭求道:“宰相大人,请你在云将军跟前求求情!饶我一命吧!大人,这件事情,都是他们逼我做的,我对云将军,一向都是很支持的,都是他们……”
经他一说,另外的大臣也开始互相指责,试图将责任都推卸在别人的身上。人性的弱点就是如此,对权力的贪婪与对责任的推卸,古今中外,无一例外。
“哼,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云将军是为色所迷,欲立香香公主为王,是倒行逆施!只要振臂一呼,就会有千千万万的鄯善人起来反对他,可如今你看看,哪有人支持我们,哪有人……”
“当初我就说,云将军是来自华夏的圣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鄯善人的福祉,可你们就是不听,硬要做这样的事情。库平大人,您就在云将军跟前说说好话,放过我一马吧!我真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只要能饶我一命,我保证……”
“无耻之徒,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当时你说事成之后,自己要当户部尚书。还有要将南方的玉石开采让给你的内弟经营,这些话,你怎么不说?”
“够了,身为大臣,还要不要脸,不就是一死嘛!有什么可怕的?”
“对,说的好!这次没能杀死云龙,是因为有人泄漏消息,哼,我等虽然死了,但云龙一意孤行,让女人称王,他是不会长久的!”
……
除了少数到死依然在坚持自己的“信念”的大臣外,大部分人早已经吓得求饶不已,有的当场放声哭求,让高台之下观刑的民众大开眼界,这些往日在他们眼里神仙一样的人物,竟然也会如此不堪。
而在这些待斩大臣的身后,则是上千名参与此事的党羽,他们大多都是这些大臣家中的仆役家丁,或是平时受过他们恩惠的人。身不由己的卷入到了这场本来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的权力争战当中。
离午时三刻已经越来越近,台上台下,一片哭喊之声,
库平没有理会这些,对于他来说,讨好这些大臣或是他们的亲友故旧,都没有赢得云龙的信任更为重要。
日规上显示,午时三刻已到,库平从签令筒中抽出火签,狠了狠心,刚想扔出去,尽快的结束这场让他感到很煎熬的公事。刽子手早已看着库平的脸色,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太阳之下,刀刃上折射出了一道道亮光。
一名大臣,看着明晃晃的无情利刃,吓得晕了过去。而旁边的一名大臣,则羡慕他有如此好的运气,可以在晕厥的过程中,毫无痛苦的结束生命。而他自己,只有绝望与恐惧的望着那把大刀将要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
“刀下留人!公主有令!刀下留人!”
……
高台上的囚犯们,听到这一声音,如同天籁一般。顿时都喜出望外,期望奇迹的发生,让他们能留住一命。
库平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