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城下,枪林剑雨,几万雪国大军在大元帅杰布钦赞的率领下,朝着河西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杰布钦赞四十多岁年纪,唇上两撇胡须很是浓密黑亮,神态雍容,但长期执掌兵权,不怒而威,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他骑在白马之上,身旁武士环立,几个红衣喇嘛围在他身边,眼神机警凶悍。
杰布钦赞手挥长刀,不断呼喊,指挥着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攻城,他两眼兴奋,似乎这眼前这座城市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河西城是挡在雪国与大华王朝之间的一道屏障,几百年来,让立志进入中土的雪国大军一次又一次铩羽而归,无功而返,倒在这座城市下的雪国将士千千万万。
一百年前,华国皇帝华圣龙在河西城西面险要之处,修建摧沙堡,派精兵驻守。从此之后,雪国大军再也没有了进入河西的机会。
直到前些日子,一直图谋中土最为积极的护军法师宗喀上人告诉他,华国有人接应雪国大军,一旦雪国出兵,摧沙堡将不攻自破,迎接自己入河西。
他听了宗喀的话,大喜过望,摧动大军翻越茫茫雪山,穿过河湟草地,兵临摧沙堡。
已经从汉人手中接手摧沙堡防务的苍鹰军队发现之后,凭借雄关与他们对战,雪国士兵虽蛮勇强悍,但在这险关之前,却有劲使不上,被苍鹰士兵的强弓劲弩射杀无数。
杰布钦赞无计可施,甚至有些后悔听了宗喀上人不靠谱的情报。来攻打这百年来从来都没有被攻破过的摧沙堡。死伤士兵倒在其次,关键是自己出兵前在朝堂上信誓旦旦地向国王和群臣承诺要占领河西,进取中原。如果还没进入敌国就班师回朝,一定会成为一大笑柄。
正当他进退两难之时,一伙土匪模样的汉人突然从苍鹰人后方杀入,苍鹰士兵所有精力都放在对付雪国来侵上,没料到后方起火,顿时大乱。
杰布钦赞见此机会,一顿猛攻,终于以死伤数千的代价,攻破了这座百年来让雪国大军寸步不能东进的摧沙堡。
进入河西之后,就再也没有这帮汉人的踪影,做好事不留名,他好生纳闷不解,怎么连说声谢谢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呢?
宗喀上人虽没见过云龙,但从弟子图巴的口中得知,这些应该是他所为。以他长期搞情报工作的经验来看,此人心智过人,可以合作,但决难驾驭。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在目前苍鹰人占据凉夏的情势下,可以暂时认为此人是友非敌。
河西城下,雪国士兵的尸体像夏日田间一捆一捆的麦子。横七竖八的躺着。而河西城墙上,也挂满了苍鹰士兵和汉兵的尸体。少数通过云梯冲上城墙的雪国士兵挥舞着弯刀,掩护着后面的战友上城。
城墙底下,攻城车不断地撞击着城门,铁门在一次次巨力的推动下已开始松动,城内兵马拼尽全力,死死抵住。
看着雪国大军凌厉的攻势,河西城内的韦皋思索片刻,权衡一番,但有了决断。立即集合凉夏旧部,走上城墙,加入河西城保卫战。
自从诈降以来,马忠信虽对他有所保留,不敢全然信任,但表面上依然恩宠有加,笼络不已。封他为虎威将军,依旧带领原凉夏旧部,驻守城内。粮草军需更是从不托欠,很是支持。
韦皋知道他想借自己与苍鹰人暗中抗衡的用意,也不点破,暗自筹谋下一步的打算。
雪国突然入侵,在韦皋意料之中,也出乎意料之外。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雪国这次入侵,必将逼苍鹰大军回援,以保退路不失。这样客观上起到了围魏救赵的作用,解了华都之围。虽然杰布钦赞主观上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去帮和自己八杆子打不着的汉人皇帝华明义。
忧的是雪国断然不会做赔本买卖,这几万人马翻山越岭,大动干戈,决然不是出于好心好意,古道热肠。不从华国割些肉回去,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让他出乎意料、感到奇怪的是,雪国大军是如何攻破这坚不可摧的要塞摧沙堡的?要知道这可是摧沙堡百余年来的第一次被攻破而入。
他跟随曹文俊征战凉夏多年,对于西北诸国了解颇深。
雪国君臣历来野心勃勃,况且又有大雪山为其天然屏障,外族不适应气候,一上雪山便心慌气短,头晕目眩,重者甚至当场死亡,因此极难翻越,进攻他们更是无从谈起。
百年前,一代雄主华圣龙曾试图灭之,彻底解决这个边关隐患,但翻越雪山之际,几万大军死于气候、雪崩的竟超半数,活着的也虚弱难行,士气更是底糜不堪,跟本就不能一战,只好撤军。最后,一代雄主天可汗华圣龙迫不得已,只好用和亲的方式笼络对方,以求西北安宁。
雪国人体质特异,翻越千里大雪山如履平地,别人不能来打他们,不代表他们不来打你。借助雪山的庇护,这些年他们时常出兵西域诸国,占些便宜,打打秋风,吓得西域小国,磕头作揖,年年纳贡称臣。
韦皋虽然从没想过要为马忠信这个反国叛臣卖命,但如果不帮他,让雪国一旦占据河西,情势将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