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首,昨日还有家面摊。长街首,昨日还有名卖面老翁。长街首,昨日还满是喧哗。
此时,长街首,人无一丝喧哗,天地无一丝喧哗。月光明亮,明亮的月清冷照在街首每一个人身上。月冰凉,冰凉的月却不又能掩盖丝毫他们内心的火热。
有人来了,远方漆黑的小街深处有人来了,脚步声轻。
那个人的脚步声略轻,那人的身形仍在漆黑深处,街首上的每一个人已顿住身形,街首上每一个人如被施了法术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转过身,转过头,看着漆黑的远处。他们的耳朵不时跳一跳,仔细倾听着那略轻的脚步。
江湖人,带着兵器,或是刀剑,或是自身的拳头。可这一刻,他们却又丝毫不能感受到兵器的存在。它仍挂在腰间,它仍就在手上,可仍旧一丝一毫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有人来了,那人脚步声已近。
街首上的人大睁双目,街首上的人脸色通红。汗滴不知何时在这秋日的夜里冒出,一阵风过,冰凉无比。可此时,不管再冰凉,他们的面上都是通红火热。
街首前方,面摊已不在,卖面老翁已不在,此时,只有无数内心满是火热的人。
“他来了,终于来了”
“真的是他吗?”
“那个传奇究竟是何样?”
身体不动丝毫,火热的内心却在絮叨无数言语。老一辈的人物与他同世,自然知道他的传奇。年轻一辈的人物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更是比老一辈的人更崇拜那人。
他拿着一把剑,三尺青锋,两指宽,锋利无比。
他身着漆黑武服,武服紧束在身。
他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青面獠牙。
他很少说话,甚至从不说话。
他的人如他的剑一样神秘无比。
这个神秘的人此时就要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神秘的人此时就要来到他们身旁。
等待,此时所有的等待都已值得。不知道他的故事,他的剑就永远不知道他在人心中是怎样的传奇,怎样的神话。
月,清幽明亮。
街首,灯火微明。
长街里,明亮如昼。
漆黑前方,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天地有光,天地的光此时只在前方。
街上有人,街上此时只有前方那人。
他走得不快,他走得不慢。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他的身形并不矮小。
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身形,可在此时,这普普通通的身形却又让长街首的每一个人内心火热无比。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天上无雨,有人的脸上此时却已满是雨珠,那不是汗,是泪。
他来了,终于来了,等了足足十年。
他们的身形终于在此时动上丝毫,不仅是丝毫,此时的身体已颤抖不停。
他们紧盯来人,手中握着剑。
十年,人生有多少十年。
他们拿剑,他们年轻时候只为这人拿剑。
那是一个传奇,一个用剑的传奇。
他们为什么拿剑,为什么选择剑,因为这人,因为那个传说,因为此时的来人。
泪,不自觉,便已流下。
剑,紧握在手。
那人,大步而来。
街首,已见清他的身形。
他,没拿剑,两手空空而来。
他,身着麻衣,下身套着长裤。麻衣已旧得不能再旧,长裤已破得不能再破。
他,没带青面獠牙面具,脸色青白,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龄。
他,双唇紧闭,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他,大步向前,走得不快不慢。
这是他?这是那人?
震惊,满是震惊。
怀疑,满是怀疑。
长街首,已有细碎的喧嚣声。
长街首,人们满是怀疑的看着来人。
他仍旧在走,仍在在向前。
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任何人的话语。
“这是哪位?”年轻的江湖人已面带怒意,满脸通红。
他们感觉自己如猴一般被人戏耍,他们感觉自己所有的等待已是白来,可就在刚刚,他们见到越王秀的时候却又是满满的值得。
忘了,早早的忘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们满是愤怒的看着仍旧向前的那人。
那人已到昨日面摊处,那人已到长街首。
月,明亮。灯火,微明。
人们已能见清他所有,见清他长裤上大大小小的破洞,见清他脚上那双露指的破鞋。
怀疑,已不用丝毫的怀疑,这人怎会是那位,这位怎会是那位传奇。
年轻的江湖人满是热血,年轻的江湖人已搭上兵器。
“站住。”
长街首,有一年轻江湖人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