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侧躺在床上。
那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床,下面塞满厚厚的茅草,上面铺了层棉花被子。
莫白低着头,低着头不去看那张床,那个人。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她微笑着说道,眼睛紧紧的看着对面那个坐着的人。
他的衣着是那样的破旧,他的身形又显得那样的瘦弱,可是他却可以带给她整个身心的温暖,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今天却想多说一些。
她转了头,看了看屋中唯一的黑暗处,眼里满是留恋。
莫白没看见,此时的他还低着头,为着那简单的床而不断的责备自己。
“这床很好呐。”
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温柔的女子大多都是聪明的。因为只有聪明才会知心,才会解忧。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又陷入那深深的自责当中,她轻侧着身子,用指尖轻抚着木床。
这是个很简单的木床,只不过是由几张木板拼成,可是每一张木板却被人打磨得圆润无比。这是她见着莫白亲手做的,亲手打磨的。对她而言,这便是天下最好的床。
“过几天我就给你换一张好床,再给了添一床棉被子。”
莫白抬着头说道,他的眼里满是承诺,他说得出,他一定就会去做。
“好。”她抬头,又重重的点点头。
“我给你在药铺买了三副药,一根老参,这几日的雨季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你今日赚了这么多银子?”
“没,本来是够得,在那喝了碗药膳花了五两,就在那账本上记了五两。”
“嗯。”
“药铺医师说给你来诊诊脉。”
“告诉他,谢谢他了。”
莫白没有回话,他明白眼前女人的意思。既然都说谢了怎么还会答应他的诊脉。眼前的女人实在是太不想麻烦别人。
“莫子。”
“嗯。”
“给我再讲讲你祖爷爷的故事。”
“好。”
茅屋外风声鹤唳,天黑压压的,可是黑压压的天却迟迟的没有落下一滴雨。
他讲故事并不好听,但却是熟练无比。一个人如果将同一个故事讲了不下百次,那么不管是谁都会熟练无比。
他的祖爷爷叫慕白,一个剑客,一个风流的剑客。
如果一个人很风流,那么他的剑也就不那么利。可是他祖爷爷那把不那么利的剑却杀死了当时江湖最有名的人。
江湖上没有流传那最后一剑,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一剑。
只知,一剑,那人便已身死。
他是一个风流的剑客,他的故事数不胜数,但他某日却不再风流。
为了一人,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不再风流只有为了女人,一个风流的剑客不再风流更是只会为了一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却是当时死在他那一剑上的敌人的女儿,她带着满腹的仇恨,又带着满腹的爱意。
他的祖爷爷实在是太俊俏,太风流,江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爱他,哪怕他是杀父仇人。
她最爱听得便是这一段缠绵不堪的爱事,只因她心中也满是爱意。
故事很快便就结束。
祖爷爷放下了人,放下了剑,最后一个人流浪塞外。
“那你爷爷呐?”她今日终于对这个故事又提了一个新的问题。她以前从来只会安静的聆听这个故事,听完后再满是爱意的盯着眼前的莫白。仿佛他们就是当年的那对苦苦相念的人。
“不知道。”莫白摇头道。
他只听过这个故事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对于他爷爷怎么来得他不清楚。
“莫子。”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哀伤许多,她的目中也满是哀伤,那满是哀伤的双目此时正看着坐着的莫白。
“嗯。”莫白听出了些不对,抬头盯着眼前躺着的女人。
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薄薄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又显得有些臃肿。
她并不是很漂亮,远没有那天他在戏台上看见的那个穿红裙跳舞的女人漂亮,可她却又能带给他满满的爱意。
她不需长得多漂亮,多美丽,只要她出现在你眼前,你的眼里就会满是这个温柔如水的人儿。
若水
若水。
她停顿了许久,又接着道:“你的剑呢?”
莫白的手指颤了颤,他没有答话,就连他那一直平静的眼神也如汹涌的波浪一般。
轰
惊雷声
一闪而过的电光在惊雷声前便已到来。
茅屋没窗,可是茅屋有些地方还是透过了一闪而过的光。
他坐在那,他的身形是那么的锋利,就如一把剑一般,他明明是一个人,但此时见得他的人却只会说他是一把剑。
一把锋利的剑。
屋顶的茅草被雷声惊落,轻落在莫白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