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却是何老实把手上的酒杯给摔了，“真的是郑芝龙？”
“是他和李魁奇设的局，李魁奇约陈老哥去澎湖交易，正好我手上也有一批货，陈老哥便带上了我。谁料交货的时候，官兵便围了上来，李魁奇趁机杀了陈老哥和杨天生，后来郑芝龙又杀了李魁奇。这样他就能给以前那群兄弟一个交代了，他郑芝龙只是正好巡查澎湖，碰上了李魁奇杀陈衷纪，哼，说出去，他还算替陈老哥报了仇了呢！”
真相大白，何老实和李天佑一时间又是咬牙切齿，又是痛哭流涕，连边上的周天子、陈钦等人也心里戚戚。过了好一会，李天佑突然站起来，盯着何斌说道：“那你呢，为什么你会没事？”
何斌一愣，却见李天佑已经用手按住了腰间的刀柄，何斌的护卫见状，也纷纷抽刀靠了上来。何斌悲戚地哈哈一笑，拿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笑道：“你觉得我也有份出卖了陈老哥？”
又看向何老实，说道：“你呢？你也是这样想的？”
何老实拍了拍李天佑的肩膀，叹道：“李老哥坐下吧，何老哥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也不用逃来大员谋生了······只是，何老哥，我确实想不懂，为什么他会放过你？”
何斌挥手喝退手下，叹道：“齐老大死后，郑芝龙地位最高，陈老哥威望最高，两人素来不妥，尤其是郑芝龙接受了招安以后，两人更是彻底闹翻了。陈老哥妨碍了他飞黄腾达，郑芝龙对拦他路的人，从来不会手软。
在弟兄里面，我虽然跟陈老哥走得很近，但跟郑芝龙也没有交恶，况且，在二十八个弟兄里面，我是最没出息的，对他根本就不构成威胁。本来他俘获我以后，是想让我留在他身边办事的，后来我逃了出来以后，他也没有再找我麻烦。可能是连他这种人也觉得，以前的弟兄没剩几个了，才手下留情了吧。”
何斌说完，整个人消沉了下来，只是大口大口地喝酒。世事就是这样的残酷，当年二十八人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要在日本割地称王，后来又跑到台湾来开疆拓土，舍我其谁的壮志何等的意气风发，弟兄之间又何等的同仇敌忾。到了最后，同生共死结交出来的情份，也还是敌不过荣华富贵的拉拢。“生不同日，死必同时”的誓言音犹在耳，兄弟之间的屠刀早就高高举起。不过几年光景，二十八人，便还只剩两人，分隔两地，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