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打完之后,才冷冷地说道:“你要替义父报仇,不该连累这么多人。”
岳赋一直说,他能够猜到,只不过不敢猜而已,实际上是,他早就已经猜到,只是不敢承认猜到了而已。
岳赋丢下这一句话,便大步走出柳永城的‘市政办事处’,陈一娇有些惊恐地问道:“大人,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给百姓另谋生路。”岳赋说完,便真的出门了。
陈一娇有些发懵,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被岳赋窥破了秘密,但岳赋既然说要去给百姓另谋生路,那便是没有要破坏她计划的意思。
她捂着又痛又发烫的脸,娇嗔地骂了一句:“这臭小子,平时总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这种时候,倒是挺正人君子挺正经的。”
她说着,双腿不由自主地往里靠了靠。
长州到纪州,不是只有一条陆路,而是有两条,只不过另外一条路,几乎没有人走过,所以大家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没有路而已。
岳赋说的生路,便是第二条路。从柳永城经青谷镇,翻越大云山,从蛮莽草原一直往西走,直接绕过大云山山脉,直接进入障州地界。
翻越大云山自然极其困难,而蛮莽草原是魔蛮的领地,要走上好几百里路,在平常的时候,几乎等于一块飘香的肉在草原上走了几百里,根本不会有人考虑走如此危险的路线。
但现在不同,现在大明的主力精锐正在北伐,李永乐已经带着精锐大军陈兵圣京城下,就算草原上还有魔蛮,大抵也不过是一些零落的小部落之类。
遇上了魔蛮的小部落,起码还能碰碰运气,逃不掉是一刀,逃掉了就是万幸。总好过所有人都困在这柳永城中等死。
仅仅是那些妇孺老弱,就算他们在长州土生土长,也不可能只靠他们自己,就有本事翻过大云山。故此,岳赋要给他们请一批熟悉山上情况的保镖!
鲁根跟朱猛虎等山民,初春离开青谷镇回山上的时候,都叮咛岳赋,若是海东青阁下遇到了麻烦,可以到山上的寨子找他们帮忙。
岳赋一直觉得,山民没有义务为大明流血,所以一直没有动用这一层关系,就算文若海逼迫他,他也顶住了压力。
若果只是请山民当保镖,帮助难民翻越大云山,岳赋觉得,只要付给山民足够的报酬,那山民便是雇佣兵,道义上说得过去。
至于钱……现在柳永城中,最不值钱的就是钱,钱不能解渴充饥,就算用来打造火炮,也嫌它太软。
道理上说得通,但岳赋的内心还是难受,鲛人执行的是围而不攻的策略,发现有难民从青谷镇那个方向逃脱之后,肯定会派兵截击,切断难民逃生的去路,那个时候,山民就必然会有所伤亡。
不仅大明朝廷一直把山民当作野人,就连长州的百姓大抵也不当山民是同类。山民千百年来,就一直游走与人与魔蛮的夹缝之中,在深山老林里过着半原始的生活,如今有难了才当他们是同族,请他们帮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难受归难受,如今别无他法,也就只能这么干了。
鲁根等人离开之前,既然让岳赋有麻烦去找他们帮忙,自然就给出了各处山寨的位置,岳赋御剑飞入山中,落日之前便找到了鲁根所在的寨子。
鲁根老爷子见了岳赋,立刻就问道:“海东青阁下,咱们寨子的人,最近去打猎,都能看到有许多人在迁移……是不是又打仗了啊?”
老人家的记忆当中,只要一打仗,大云山的山脚底下,就会出现大批人集体迁移的情况,不过他大概没有注意到,这一次迁移的方向,跟以往不太一样。
岳赋点点头,道:“确实是打仗。”
“那么,打谁?”鲁根抓起拐杖舞了两下,道:“海东青要咱们打谁,我们就打谁。”
“老爷子……打仗可不是讲玩的。”岳赋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热心的老头子,又道:“我不是要你们帮我打仗,我是想请你们做工。”
“做工?又要修路吗?只是按照祖宗的规矩,这个时候我们都要打猎挖山货,没那个空闲。”鲁根有些为难,想了想又道:“不过既然海东青阁下都发话了,那便是鹰神的旨意,无碍无碍。”
“不是修路,是带路。”岳赋接着把事情细细解释给鲁根知道。
鲁根听过之后,笑呵呵道:“还以为海东青说的是什么难事,咱们山上的人,还没戒奶就满山跑,翻山越岭不是难事,不过海东青阁下啊,不是老头子我泼阁下冷水,一群老弱妇孺,你让他们进去草原,跟逼他们上绝路没太大区别。”
“没口粮了,留在城里也只能饿死。”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鲁根摆摆手道:“大地母亲是仁慈的,山神是慷慨的,大山里有生存需要的一切,只要大人能够带头完成崇拜之礼,只要那些妇孺愿意信仰众神,大山自然就能够保护他们。”
这个老神棍,居然趁着这种时候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