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可直抵京师。”
孙先生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当时唐大学士见殿上乱了,站起来压言,让殿上安静。而那时,老夫忽然想起,李推之便出自河北大族李氏,家更是在保定府,便向李推之看去,见他也是满脸焦急。这时就听先帝问大都督,赵王做乱已到何地?大都督答,红翎快羽来报说已入陶阳,可是两个自保定府来的人却说,保定已破。先帝沉默片刻便问:‘哪两个人?’
大都督回答:‘一个男仆,一个怀了身孕的年轻妇人。那男仆说他家少主人今年也参加了的恩科。叫做李颜,李推之的。’这话才落,就听李推之‘啊!’地叫了一声。急急问:‘那仆人叫甚?’
大都督有些疑惑,似乎是不明白这大殿上什么人这么大胆。便听先帝对大都督讲:‘这便是李推之,今年恩科探花。你照直了说。’大都督说,那男仆叫韩宝。妇人林氏。先帝许是怜才,瞧见李推之焦急,便对黄门官道:‘许二人入宫陛见。’”
孙先生停下,旁边又一老者道:“先帝向来雷历,从来不拘小节。也是当时李推之圣眷正隆,寻常人哪里是说见就见的。”
孙先生呵呵笑了笑,又道:“仆人和妇人进殿大礼参拜,就见先帝指着李推之问:‘韩宝,林氏,你二人可认得他吗?’仆人和妇人抬眼去瞧,都是一声惊呼,一个叫着:‘少主’,一个叫着:‘夫君’。李推之更是双眼通红,定定地看着仆人与那妇人。仆人忽然向李推之叩头,突地大哭起来,惨哭着说:‘少主,李家满门一百八十余口尽被贼屠。’”
孙先生讲到这里,忽然长叹了一声,神情有些索索,对周围的人道:“你们可知,当时的李推之,便是放在江湖上,那功夫以算是一流的高手了。心性更是沉稳,即便如此,听到满门被杀,也被激得口吐鲜血。强忍着没有昏过去,咬碎了满嘴钢牙,问那仆人:‘说,原原本本与我说清楚。’
先帝见他此时已经心神大乱,也并未怪罪,怕他出事,便叫小黄门叫了几个太医进来。满殿上的人都想听那仆人到底怎么说……
原来赵王起兵作乱初时,兵锋正盛,五日内连下三城,打到保定府时,因保定抵抗坚决,反贼死伤过重,于是赵王下令屠城。后听谋士吴玉山说起冀州李氏大族,便起了招揽之心。然而李氏族长钢硬,对赵王说:‘李氏满门,深受皇恩,哪有从贼的道理’,于是拒不受降。那仆人见贼兵势大,受李推之父亲之托,乘着兵乱,将怀胎六月的林氏救出家门。说到最后,那仆人又说起李家主仆一百八十余口被赵王判军押上刑台时,这般说起:‘当时城里兵乱,小人护着少夫人藏在一位友人家里,便独自出来想打听主人和老太公的消息。城里的百姓虽被赵军屠过一次,但也有不少。赵王为震服城中百姓,便将咱家一百八十余口押至刑台,要当着满城百姓处斩。小人当时便隐在刑台下,随百姓观看。老太公受首时曾大声喊着:‘老夫李文山,冀州人氏,不曾辱没李氏先祖。’老太公喊完,便被刽子手斩首。二太公当时紧随老太公,叫着:‘老夫李文岐,冀州人氏,亦不曾辱没祖宗,各位保定府的乡亲记住了。’,说完也被刽子手给斩了,紧接着,主人也道:‘某人李安世,冀州人,未曾对不得祖先。’’那仆人韩宝说到此处时,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呆了,只知道不停得说出李家受首之人的名字。‘李安应,冀州人,不曾……’‘李安启,冀州人……’‘李安明,冀州人……’‘李护……’李全……整整一百八十余人的名字,不知他怎么记得的,直到最后说出一个四岁小儿‘我是李云,我父李推安,我叔李推之’时,李推之才‘啊’地叫了一声,昏厥过去……”
孙先生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这事太惨,便停了下来。周围的听者都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听那第一个来的文士公子道:“李家满门,皆为烈人。”
这句话,像是对孙先生所说之事作了注脚,周围的人都是一声长叹。
孙先生轻咳了一声,又道:“这话说的不错,老夫当年作随军书记时,李推之便曾说过,要李家人的头落下容易,要李家人的头低下,天王老子也不成。唉!那时殿上人听了韩宝的话,都为李家的惨事心凄。忽见李推之昏倒,都是一片惊呼。先帝急忙让御医为李推之整治,不多时,御医为李推之施以针术,那时李推之才幽幽传醒。醒来后便跪在先帝陛下,叩头泣血不止,说他不要探花,也不要状元,只当军中一小卒,只为家人报仇。先帝感他至纯,念他满门血仇,当殿封他从五品扬远将军,领五千禁军,为平叛大军先锋官。务必阻敌一月,等各路勤王师汇集平叛。当时老夫与李推之也算交厚,见他满门凄惨,便向先帝讨封,愿作个先锋军行军书记。众人见老夫带头,便纷纷向先帝讨封。先帝当殿便充,敕封先锋军行军总管扬远将军,探花李推之,副将榜眼林惟中,后军总都督粮状元刘明远,老夫当年恬为二甲头一名,做了行军总书记。至此二十四进士出京平叛,这就是当时坊间传闻的进士军,又因我等当年正是春华年少,所以又叫少年军。随后,先帝又着令守北大将军,秦州节度使戚少安为各路大军总节度,行军大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