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倒霉的时候,宫里的人都会认为这个时候花千陌是最倒霉的人。因为皇上对她避而不见,哪怕是允了御医,也只是刚刚进宫的陌生人,那些原来接触过她的人都不允许探望。
不仅如此,皇上还私下派了些公公和丫头,从早到晚地监视兰心宫的一举一动,隔半个时辰就会回禀兰心宫的状况。
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疲惫不堪的皇上总算是睡足了。睁开眼睛,他脑子里马上被宫里的事情所填满。起身,撩开帐子,床边伺候的小丫头上前伺候他梳洗完毕,传令上了早膳,才见楚儿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进来。
“楚儿给皇上请安!”楚儿进门先给皇上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你们都下去。”皇后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丫头,丫头们行礼退下,他又让门口守候的丫头全都退到院子门口守着。
楚儿见其他下人都离开,上前两步小声回禀:“皇上,兰心宫从昨天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给皇后娘娘看病的也是新来的御医。给皇后用药的清单楚儿也让李御医看过,只是补气补血用的。”
“嗯!”皇上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补了一句:“别让她死了就行。”
“楚儿明白!”楚儿嘴上应着,心里却是还不明白皇上的真正用意。他不要花千陌死,那这般设计就是为了什么?
屋子里的书桌上,早已备好干净的白纸,方便皇上好兴致来的时候提提笔。起身,皇上走到桌子前面,提起最喜欢的那只画笔,沾上墨挥笔勾勒出一座大山的轮廓,又在山中瞄出冉冉升起的太阳。
“楚儿!”停笔,他低头唤了一声。
“皇上!”楚儿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桌面,知道皇上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便是期待地抬起了头。
皇上也抬起了头,目露慈光,如同看女儿一般看着楚儿,有些哀伤地开口:“朕的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还能看着东龙多少年?”
“皇上,您是天将神龙,定能福泽百年。”楚儿害怕地看着皇上,听到这话如同要失去亲人的那般难受。
皇上微微一笑,拍拍楚儿的肩膀,淡然说道:“朕不管是什么转世,都只是血肉之躯,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你也不必难过。朕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他坐上皇位,能够造福东龙的百姓就好。”
皇上本是一国之君,拥有任何人的生杀权利。可,唯独面对立后,立太子,立储君,他所谓的权利就会受到阻碍。这是历朝历代无法改变之事,谁做皇帝都需要经历的。
看着一脸忧愁的皇上,楚儿渐渐觉得做个一国之君还不如平民百姓快活,心中的愿望不能公开,深爱的人无法保护,所有的无奈与痛楚,还无法向别人哭诉,只能老实地将苦水咽下肚子。
“皇上!”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除了同情的目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皇上。
“唉……”皇上叹了口气,指着桌面上才勾勒出山与太阳的画面,嘴上一阵自责:“若是当年本王心够狠点,今天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局面。朕心疼傲儿,也不想御儿太过狼狈。至于花千陌,毕竟跟朕有过夫妻之缘,朕还是不忍心杀她啊!”
楚儿这下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如此地思前顾后,难怪到现在都没法视线心中所想。可,毕竟朝夕相处可是几十年,孰能无情,花千陌再不好也是皇上的原配,爱情没了,亲情还在。
“楚儿,本王除了将花千陌打入冷宫,还有没有更好的处置方法?”皇上满脸焦虑地看向楚儿,真希望有人给他一个对谁都好的答案。
楚儿为难地摇头,像花千陌这样的高手,若是放出宫外便是放虎归山,除了打入冷宫真是没有去处了。
唉……
皇上抬头又是一声郁闷的长叹,拿起画笔随手在山下画了座房子。刚刚落笔,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豁然开朗地又放下画笔,眼睛里释放出带笑的光。
“皇上,您想到了?”楚儿好奇地问道。
“也许那是她更好的归宿,上半辈子做了那么多孽,下半辈子也该积德积福了。”皇上嘴里一阵嘀咕,背着手走出屋子,站在门口看着天空的太阳,突然间心情就好了许多。
楚儿紧跟着出了门口,看着皇上脸上的笑,也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只是,这笑刚刚开始,就被前来禀告的公公给打断了。
只见,从走廊跑来的小公公到了院子门口摔了个跟头,人没爬起来就大声嚷嚷起来:“皇上,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快不行了。”
皇上的笑僵硬了,下一刻又是满脸愁云。不敢相信地看着楚儿一眼,再看向已经跪倒在地上的小公公急切问道:“是御医说的吗?”
“是……是派过去伺候的小公公过来传的话,御医已经过去了。”小公公虽然心急,说话倒是流畅。
楚儿听完,在旁小声解释道:“皇上,那小公公是从星月宫调过去,应该没有说谎的胆子。”
星月宫,皇上在脑子里回荡着这三个字,许久才想起这座宫殿早在十年前就变成了冷宫,照理说的确没什么瓜葛。